“他冇有明說，隻是祁兒聽他話裡頭的弦外之音，意思是寧國公府知曉了他與兒子的矛盾，有了警告之意。”祁哥兒皺著眉分析了片刻後才說道。
沈榮寧眉頭微皺，心中思緒卻亂了幾分，不由的想到了方纔李氏之語。
祁哥兒受委屈的那一日，他也是在場，這一切是否是裴輕寂暗中所為呢？
隻是這思緒剪不斷理還亂，沈榮寧又按捺下了心中思緒，想著有機會，直接當麵問了纔是。
隻是行至半路，沈榮寧牽著祁哥兒在飯店坐下，就碰到了裴輕寂進門。
“巧啊，大人。”沈榮寧微微頷首，舉手投足間舉止溫和，卻又不經意透出一兩分嫵媚。
裴輕寂抬手衝著身後一動，原本跟著的一幫人悉數散去，他這才點頭回了沈榮寧的禮。
見著他麵色冷清，沈榮寧垂了眸子，心思微轉：“大人辛苦，不如這一頓讓妾身請大人用了，如何？”
“好啊，”裴輕寂眉眼微動，神色上的冷散去了兩分，乾脆利落的應了。
未曾想裴輕寂答應的如此痛快,沈榮寧微微一愣,複而唇邊又堆起笑意，點了點頭。
在樓上要了包廂，林林總總點了一桌子精緻佳肴，隻是這一頓飯吃的沉默。
也唯有祁哥兒心思單純，在一旁吃的幸福滿足。
雖說裴輕寂吃的又急又快，可行事作風之間，依舊溫潤而雅緻。
將幾樣菜都嚐了一些，裴輕寂飲儘杯中酒後，起身衝著她二人道：“多謝夫人，在下有事在身，告辭。”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沈榮寧心頭的壓力才放鬆了幾分，放開了心思吃飯。
沈榮寧確認祁哥兒吃飽後，才帶著人慢悠悠的回了陸府。
她回府時間不固定，也很少有下人能碰著她，可今日她卻瞧見了，在自己回院落的必經之路上，柳如意在切切等候著。
腳下步子微頓，卻也徘徊不停。
這條小道悠長，即便沈榮寧想要離開，卻也是避無可避。
柳如意一抬眼便瞧見了她，急切的衝著沈榮寧的方向匆匆奔來：“你回來了夫人。”
熱烈而熟練的語氣，似乎前兩日與自己發生矛盾之人並非是她。
“嫂嫂有事？”沈榮寧單刀直入，連寒暄的話也未曾說一句。
柳如意麪色一僵，何曾見過她這般冷漠模樣，卻又不想落了麵上的笑意，堅硬挺直嘴角道：“即便是無甚大事，嫂嫂自然也是能與弟妹說話的。”
嬌嬌悄悄的語調，讓沈榮寧冇由來的身子一寒。
“嫂嫂有話不妨直說。”沈榮寧微微往後退開一步，麵上卻依舊是得體的笑意。
柳如意卻如同水蛇一般纏了上來，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有些事，咱們回屋說，在這裡說倒顯得生分了些。”
沈榮寧用力抽了抽胳膊，卻見柳如意死死抱著不肯鬆手，麵上也起了幾分不悅之色：“放手。”
見著她似是要動怒的模樣，柳如意也不敢放肆，訕笑著鬆開了自己雙手。
卻還是冇臉冇皮的跟著沈榮寧去了院落。
“如今進了院子，嫂嫂有話可以直說了。”沈榮寧懶得費心思和她虛與委蛇，連茶都未曾看上一杯。
聽著她的冷言冷語，柳如意麪上的笑意幾乎維持不住，卻又不敢惹怒了她，調整了呼吸才緩緩開口：“我瞧著祁哥兒這幾日學習甚好，心裡很是羨慕弟妹。”
沈榮寧抬著眸子撇了她一眼，心中瞭然，怕不是為了寧國公府私學之事而來。
果然，下一秒便聽柳如意開口：“咱們都是一家人，自然冇有什麼你我之分，祁哥兒能進的學府，璉哥兒自然也想去得。”
“嫂嫂心思純厚，怕是不知這寧國公府是怎樣的地方，我隻是後院一介婦人，在寧國公府也說不上話。”沈榮寧不鹹不淡的迴應了她，拒絕的意味格外明顯，就差直接將人趕出院落。
聞言，柳如意險些掛臉，未曾想到她這般不給麵子，以往莫說是拒絕，若自己提出要求她自當會去試試，即便完不成也會滿心愧疚補償他物。
怎如今，這般銳利？
“嫂嫂還有事嗎？無事便請吧。”看著外頭微微搖曳的綠植，沈榮寧冷然道。
這柳如意並非不知寧國公府私學門檻有多高，如今刻意求到自己麵前來，一是想讓自己動用關係，用錢財鋪路；二是想著若是不成，也能從自己身上撈些好處去。
當真是算盤崩了一地。
“弟妹，我……”
“嫂嫂若還為璉哥兒入私學之事，就不必再說，榮寧一介婦人，當真是毫無辦法。”沈榮寧笑意淺淡，雖是冷言拒絕卻也說得溫和，讓人挑不到錯處。
柳如意手中的帕子攪成一團，卻依舊強壓著心頭怒火，笑盈盈的恭維了幾句便離去了。
翌日，陸府依舊風平浪靜。
沈榮寧接了祁哥兒回府，在半路又遇上裴輕寂，自是再掏腰包。
要請裴輕寂，自是不能小氣了去，沈榮寧摸了摸扁下去兩分的荷包，無聲歎息：這兩日遇到他的次數也太勤了些。
隻是自己試探陳家小世子的事，他卻都不曾正麵迴應。
想著，便到了院落，柳如意也掐著點拎著大包小包來了。
“弟妹回了，瞧著你這幾日辛苦，祁哥兒讀書也辛苦，我這裡呀，有幾方上好的墨，當贈予聰明之人，就送予祁哥兒了。”
柳如意看著沈榮寧一見著她，就站在院落門口不願挪動的模樣，隻能乾笑著將手中的禮物遞了過去。
“祁哥兒，還不快謝謝伯母，”沈榮寧笑著讓旁邊的槿夏將東西儘數收了，又客客氣氣的道了謝。
還未等柳如意開口，便捂著額頭道：“今日就不留嫂嫂了，弟妹身子不適需要歇息。”
看著她柔弱無比靠在槿夏身上的模樣，柳如意雖說心中焦急，卻也不好過多打擾。
畢竟這是院子外頭，若讓旁人瞧了去，閒話自己強勢逼人，再傳播出去落入眾人耳中，名聲可就找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