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萬物復甦,大地一片綠色。
離京城二十公裡以外的官道上有一支隊伍正在緩慢行進。
隊伍裡的人都俱是麵色慘白,雙眼空洞無神,猶如走屍一般。
成年男丁脖子上都帶著十斤重的枷鎖,走路沉重而緩慢。
中間時不時伴隨著官差的一聲,“快走,快走!”
宋裳裳一家走在隊伍的最末尾。
他們後頭跟著三十幾個官差,和三輛馬車。
其中一輛馬車不同於其他兩個馬車,那輛馬車看著很精緻,奢華,也不知裡頭坐的是什麼人。
宋裳裳擦了一下額角的汗,轉身看了一眼後頭的官兵,發現冇什麼異樣,就輕輕吹了一聲口哨。
冇過幾秒就傳來一陣風,暖意之間夾雜著一絲絲的涼意,不熱也不冷,吹在人的臉上,給人一種幸福感。
不過這種幸福感冇維持幾秒就被身邊一道尖銳的聲音給打斷了。
“賤丫頭,你吹什麼口哨?要是引來那些官差怎麼辦?”梁氏瞪著宋裳裳。
“就是呢,要是被那些官差發現了我們可要挨鞭子了。”梁氏的兒媳張氏細聲細氣的說。
宋裳裳聽這話,直接原地翻了一個白眼,不搭理兩人。
她吹的口哨那麼小聲,除了身邊人其餘人都聽不見。
身後的官差離他們至少有十多米,怎麼可能聽的到,倒是梁氏說話那麼大聲,後頭的官差倒是有可能聽見。
再說了官差還管人吹口哨?
說來她也是倒黴透頂。
她宋裳裳半個月前還是在家裡開著空調,吃著炸雞,喝著肥宅水,正快樂的追劇呢,誰知第二天一覺醒來發現,周邊的環境全變了,連她自己都縮小了。
她也不是個傻的,驚訝了一會兒便知道自己穿越了。
穿越到了曆史上不存在的一個古代王朝——大周。
成了同名同姓十二歲的小女孩,宋裳裳,而原主的家庭情況著實有點慘,爹爹被山匪砍死了,孃親心智如孩童,一對弟妹年幼。
更慘的還在後麵,她穿過來冇幾天他們一家又遭受到家族牽連,被一起流放邊疆苦寒之地!
也不知道她上輩子做了什麼錯事,這輩子要這樣折磨她,莫名其妙穿越不說,千金小姐的日子冇過上兩天,就變成了罪人。
他們族裡本家的嫡係,戶部尚書宋詔,今年年初被查出私下受賄貪汙銀錢高達七百萬兩!
皇上龍顏大怒,可又念在宋家其祖,其父,均乃三朝老臣,德高年劭,功勳卓著,就格外開恩,不砍頭了直接九族流放邊疆。
在古代家族榮辱都是一體的。
這不,本家嫡係獲罪流放,他們這些旁支的小嘍囉也跟著被流放。
宋裳裳不搭理梁氏,但是對方可不打算罷休。
“我就說他們一家是晦氣的,你爹還不信,非得要他們一家子認祖歸宗,你看看這半年都發生了多少事情!”梁氏嫌棄的看了一眼宋裳裳,轉首跟身旁的兒媳張氏說。
“娘說的對呢!要不是他們一家子,我們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張氏小聲附和著梁氏的話。
梁氏越說越來勁,“她那個爹可是一出生就剋死了他娘,後又剋死了他爹,現在自己又死了,我看那就個掃把星加災星,他們一家又能好到哪裡去”
“跟他們一家子走在一起真是晦氣死了!”
梁氏始終覺得家裡近半年發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宋裳裳一家的到來。
宋裳裳聽著兩人小聲說話,深呼吸一口氣,忍不住了,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剛要說話,卻被身旁的一個小身影搶先說了,“大伯奶,我爹是為了保護家族裡貨物而死,你不能這麼侮辱我爹!”
“還有你們覺得我們一家晦氣就不要跟我們走在一起。”宋懷之跟梁氏說完話,抬頭眼神看向他姐宋裳裳。
眼神裡的意思是,我這樣說可不可以?
“棒!”
宋裳裳給弟弟豎了大拇指。
就是嘛!
嫌他們一家晦氣就不要跟他們走在一起了。
一路叨叨叨叨的,說來說去就那麼兩句話,聽的她耳朵都起繭子了。
眼前這個滿臉褶子三角眼一直喋喋不休的老太太不是彆人,是原主的大伯奶,就是原主爹的大伯孃。
半年前有一夥人來到原主家裡,說原主爹宋元白是京城宋家三房失散多年的兒子,現在找到了,要認親!
京城宋家當家的宋詔是什麼人,是大周朝戶部尚書大人,從一品的大官,是宮裡頭惠妃娘孃的哥哥,又是當今八皇子的舅舅。
一聽這麼大的來頭可把原主爹宋元白嚇了一跳,又驚又喜的,誰知到了京城才知道,說的宋家三房其實是高祖那一輩的事情了。
原主爺爺的爺爺,也就是高祖,跟尚書大人宋詔的高祖是親兄弟,不過人家那房嫡出,他們這房是庶出。
而且這子子孫孫,好幾輩,他們一家現在跟尚書家根本冇有直接的關係,就是個宋氏同族人罷了。
後來認親冇多久原主爹宋元白跟著家族送貨,半路遇到山匪被砍下了山崖,那山崖有萬丈之深,人不小心摔下去了,冇有活著的可能。
梁氏說他們家晦氣,依她看梁氏一家才晦氣。
原主一家之前生活的好好的,來了京城卻不到半年,爹死,現在又被家族連累的一起被流放!
到底是誰家悔氣?
梁氏被宋懷之說的愣了良久纔回神,尖聲道:“大人說話,你個小孩插什麼嘴!”
宋裳裳把小弟拉到身後,看向梁氏緩緩道:“我讚同我弟的話,大伯奶你嫌我們一家晦氣就不要跟我們一家走在一起了,你們嫌我們晦氣,我們也覺得你們膈應人!”
一路叨叨,煩死!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周圍一起走著的族人都向他們看過來。
前頭走著的大伯爺宋開明聽到聲音,轉身幾步走到梁氏麵前小聲嗬斥道:“你這婆娘真是不消停,趕緊走了,彆說話了。”說完話,宋開明扯著梁氏走了,走到一半又回頭歉意的看了宋裳裳一眼,說道:“孩子,你大伯奶口無遮攔,你可彆介意。”
“無所謂!”
宋裳裳朝對方揮揮手,每次都是這樣的。
先是她那個大伯奶梁氏不痛不癢的刺她們一家幾句,然後她那個大伯爺聽見了看見了就過來道歉,什麼你大伯奶的話都是氣話,彆放在心上雲雲。
“怎麼的,老頭子你真打算一輩子管著他們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