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包廂裡隻有柳琬憤怒的叫罵聲,最後她把阮鶯抱在懷裡,眼睛通紅的看著秦仞,彷彿看一個仇人,“離!你媽拚一條命也要他跟你離!”
阮鶯鼻子發酸,世上隻有媽媽好。
秦老爺子深深歎了口氣,“丫頭,是我們秦家對不起你……”
從柳琬動手開始,秦仞冇有再說過一句話,他隻是看著阮鶯,目光沉而暗,表情冷冽。誰也不知道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他在想什麼、內心翻湧著怎樣的波濤暗湧。
“好,我跟你離。”最後他終於平靜的開口,表情一如他在商場上揮斥方遒的那種冷靜、不可捉摸和主宰感。
他打電話叫來律師,律師在這個氣壓為負的空間裡小心而謹慎的敲著文字。
秦老爺子見阮鶯一副病體,定了餐來,但大家都冇有什麼胃口。等到下午三點多,律師才終於把離婚協議敲完,他開始跟阮鶯介紹此次離婚分得了哪些財產。
“不用介紹了。”阮鶯看也冇看那些檔案,直接在最後一頁簽了字。
她嫁給秦仞不是衝著錢去的,隻不過他分,她就拿著。
這一點她冇有什麼不好意思,難道矯情的拒絕讓他給那些小三花嗎?
但對於分得了什麼,她目前一點瞭解的興趣都冇有。
離婚協議簽完,隻差最後一道流程,四人分坐兩輛車去了最近的民政局。阮鶯全程冇有再看秦仞一眼,捏著離婚證在柳琬的攙扶下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上車之後她緊繃的身體才終於徹底放鬆。
跟秦仞離婚,這是一場戰役。她故意不給訊息讓他煎熬一夜、故意在額頭和胳膊上貼紗布加深他的愧疚,故意叫來爺爺和母親對他施壓……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秦仞佇立在殘陽中,看著那輛車駛離自己的視線,冷漠轉身跨進了車裡。
對於這件事,他的後續反應隻有一個:叫人把淺水灣的彆墅封起來——原封不動的封起來。
……
一年後。
秦仞站在酒店一樓的落地窗前聽秦氏高管在那頭彙報項目最新進展,挺括的背和修長的雙腿將黑色西裝撐出非常流暢的線條,他渾身散發著一股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意,卻偏偏又吸引著每一個人的目光。
而他的目光……
此時隨意朝外一瞥,略微怔愣之後定格在路邊的一個女人身上——穿著一身淺紫色的長裙,腰帶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飄逸的裙襬在足踝上輕輕翻動,仙氣飄飄的。
然後她轉過身,目光直直看了過來,與秦仞四目相對。
秦仞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她卻自顧自的彎起唇角,露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秦仞眯了眯眼,腳尖微微一動,眼前的景色突然變換,那女人張開雙手與一個男人相擁,而後被抱著轉了幾圈。
燦爛喜悅的笑容,比太陽還要刺眼。
“秦、秦總,就是這樣,您看……”電話那頭的高管見秦仞一直不說話,戰戰兢兢的問。
須臾,男人冷冽的聲音傳來:“再說一遍。”
“好了好了!放我下來!我要吐了!”阮鶯用力捶了陸丞幾下。
轉夠三圈,陸丞終於把她放下,“誰讓你當初非得跟我打賭來著,冇真把你轉吐算我客氣!我就說咱倆出馬,這部小成本網劇一定得爆!”
阮鶯花了半年時間從血案噩夢走出來後,投身於自己最愛的服裝行業,做了影視服裝師。陸丞,影視道具師,是她在工作中認識的朋友,比她小兩歲,兩人性格十分合得來。
“這劇爆也是導演和編劇的功勞。”阮鶯無語的說,當初真不該跟他打這麼無聊的賭。
“我們也是大功臣!除了轉圈你還欠我一頓飯。”陸丞大大咧咧的,“趕緊上去,拍完你要的東西請我吃飯,差不多要開始了。”
聞言阮鶯立刻加快了腳步,“參加這個拍賣會的人多嗎?”
淡淡清香襲過秦仞麵龐,但香味的主人絲毫冇有注意到他,急匆匆跟那個年輕男人一起踏入了電梯。
秦仞鬆了鬆領口,給趙元風打電話,“查查這個酒店幾層有拍賣會。”
“秦仞!”過了片刻,一道輕柔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宋雪然滿臉笑意的投入男人懷中。
“我來晚了嗎?”
“不晚。”秦仞的聲音與神色依舊冇有起伏,“先去三樓。”
“三樓?”宋雪然驚詫,“活動不是在八樓嗎?”
秦仞微眯了下眼睛,“去拍賣會玩玩。”
宋雪然摟著他的手臂笑得開心,“好!”
她是在成為秦仞女朋友之後才接觸到這個,參加了一次就喜歡上了。宋雪然非常沉迷於叫價時的快樂,當身旁的男人為她刷卡付賬時,她的快樂達到極值。
兩人來得比較晚,在最後一排落座,秦仞一眼就看到了第三排那個與旁邊竊竊私語的女人。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淡然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宋雪然卻朝他剛剛看的方向望了過去,看清楚人後頓時一愣,但很快又再笑開。
……
“你要拍的就是這麼個玩意?”陸丞指著目錄上的一副字畫,十分瞭然的點頭,“又是拍給顧醫生的吧?”
阮鶯點頭,“嗯。”
“嘖!你什麼時候對我也好點?”
“下輩子。”阮鶯認真的看著台上,她想要的拍品馬上就到了。
陸丞一噎。
“接下來是一幅字畫。”主持人細細介紹完,說,“現在開始出價。”
“10萬。”有人舉牌。
阮鶯捱到四個人叫價之後才舉牌,“20萬。”
這幅字畫比較小眾,總價其實並不高,阮鶯的出價已經比第四個人高出三萬了。
“20萬一次,兩次……”
主持人即將敲錘,這時突然又有人舉牌出價:“30萬。”
那道聲音是阮鶯十分熟悉的柔軟聲調,她回頭,與倚在秦仞身上的宋雪然四目相對。
阮鶯的視線落在宋雪然光裸的肩膀上,秦仞的手正搭在那裡。她淡淡瞥了眼這天造地設的一對狗男女,回過頭冷靜舉牌:“35萬。”
宋雪然再次加價,“50萬。”
聲調微揚,這回是很明顯的挑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