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馬上就來!我已經報警了!”她語無倫次的威脅,誰料那兩人卻膽大得出奇,還想再往秦仞身上多補幾刀。
阮鶯撲在秦仞身上,緊緊抱住他,隨後她便聽到自己身體被刀子穿透的聲音。
阮鶯悶哼一聲,感覺後背有熱流湧出,她咬著牙關把秦仞抱得更緊,第二刀緊隨而至。
痛感漸漸傳遞到全身,不斷擴大、擴大……疼得阮鶯恨不得嘶鳴。
細雨突然變大了,一顆又一顆雨珠砸在阮鶯傷口上,她的臉白得跟死人一樣,吸了幾口氣強撐著拍了拍男人的臉,“秦仞、秦仞、秦仞……”
行凶的人早已跑了,跑前翻走了她的手機和身份證。
阮鶯第一次痛恨夜晚的寂靜,她喊救命喊到聲嘶力竭,冇有叫來半個人。
秦仞眼睛緊閉,呼吸微弱。阮鶯用儘全力起身,撐著身體往外走,“秦仞,你等等,我叫人來救你,我不會讓你死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雙眼一黑,重重倒了下去。
暴雨沖刷了一切痕跡,宋雪然走到秦仞身邊,拿出刀子對著小腹捅下一刀。
太痛!她狠不下心再捅第二刀,顫抖著手撥出一個電話,“救命……”
……
護士偷瞄坐在床邊的男人,他的胸口剛換過繃帶,又來這裡陪女朋友了。他的臉如刀削斧刻般深邃立體,讓人臉紅心跳。
秦仞瞥了她一眼,輕輕的,卻叫人心頭髮顫,護士大氣也不敢出,趕緊換好輸液瓶出去了。
助理趙元風推開門走進來,放輕聲音說:“秦總,宋小姐的刀口冇有傷到內臟,問題不大,您回病房休息會吧,已經守了大半夜了。”
秦仞雙眸儘是血絲,表情冷漠,“查到的東西,說。”
趙元風道:“您喝的酒水裡的確被人下了致昏迷的藥,行凶的人刻意遮擋麵部,現在還冇找到。”
秦仞繃緊了臉,“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趙元風不敢說,默默遞過去一部手機,那是秦仞事發時的路段監控。視頻中,阮鶯那輛滑稽的小電動停在邁巴赫十幾米遠處,她看著秦仞被人從車裡帶到對麵、再變成拖行,一動不動,神色淡漠。
“監控被閃電打壞,隻有這一段,巷子附近的監控壞了還冇修……”
“這輛車在哪?”
趙元風嚥了口口水,聲音更低了,“已經由人掃碼歸還,這是歸還時的監控,阮小姐下車後……還和兩個男人見了麵……”
趙元風真不敢繼續說了。
短髮女人從車裡出來,步態輕盈,她走到監控探頭最邊角的地方等待片刻,和兩個戴著口罩的男人接頭,她遞了一挪現金過去。
“秦總——”
“砰!”手機砸到牆上,零件亂飛。秦仞雙眼猩紅,那是要殺人的眼神。
趙元風屏住呼吸,他想,任何一個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發瘋——老婆對他見死不救,連個外人都比不上。
不不,是老婆買凶殺夫……
“把她帶過來見我!”這句話從秦仞的齒縫中擠出,帶著刻骨的恨。
趙元風慌忙說了聲“是”,他不敢告訴秦仞,阮鶯晚上冇有消費記錄,也冇有回她母親那裡,所以現在找不到人。
“秦總,您的傷口又出血了!”趙元風著急,秦仞的傷口很嚴重,要不是宋雪然替他擋了一刀,他會直接被送到ICU。
病床上的人被動靜吵醒,眼睛徐徐睜開,宋雪然一看到秦仞便眼淚直滾,“秦仞,嗚嗚嗚嚇死我了……你冇事嗎?我、我好疼。”
看著這個救他一命的女人,秦仞充斥著血紅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這個夜晚註定不平靜,唯一得到安寧的隻有阮鶯。
因為她的傷口太重、又在雨裡泡了太久,一直冇有醒過來。
……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阮鶯費力睜開眼,眼前全是晃動的白色。她稍稍一動,巨大的痛楚立刻湧進腦海,疼得她五官皺成一團。
“哎!彆亂動!”護士吼了她一聲,“脊椎還想不想要了?”
阮鶯顫聲說:“有冇有止疼藥?我好疼。”
“已經給你打過止疼藥,不能過多依賴。”一道溫和的聲音回答她。
頃刻間,阮鶯額頭就佈滿了虛汗,她問:“還有一個人呢?”
顧雲漸溫和的說:“昨晚躺在街道上昏迷的隻有你一個。”
護士在一旁補充:“是顧醫生救了你。”
“謝謝你,顧醫生。”阮鶯看著他。
這位醫生麵孔柔和,不像秦仞那樣淩厲,讓人很舒服。
“你有冇有家人?傷到了脊柱,情況比較嚴重,最好有人貼身照料。”顧雲漸道,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阮鶯,不過她現在無法說太多話,所以他挑了最重要的。
阮鶯驚得大腦嗡鳴,六神無主的說:“會不會……殘、殘廢?我還年輕,我媽媽——”
護士是新來的,出於心疼嘴快道:“現在知道怕了?早乾什麼去了!”
“積極配合治療就不會。”顧雲漸安撫阮鶯,掏出手機遞過去,“你包裡冇有手機和個人資訊,我們無法聯絡到你的家人,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疼痛幾乎將阮鶯的大腦給麻痹了,她抖著手,斷斷續續輸入一串號碼撥出去。
“嘟”了七八聲,無人接聽。
她隻好換了一個號碼。
“鶯鶯,你在哪兒?”阮母的聲音傳來,透著緊張,“今天早上秦仞來家裡找你,臉色很差,你們吵架了?”
阮鶯屏住一口氣,以讓聲音聽起來有力量,“他冇事?”
“他的寒氣差點把我家房頂給掀翻了,能有什麼事?你擔心他不如擔心你老媽我!”
阮鶯額頭又冒了一層汗,“柳女士,我就是跟你說下,我這段時間在朋友這裡玩,下個月回來……啊她來找我了,拜拜。”
掛完電話她急喘氣,短短一通電話像是要了她半條命。
顧雲漸耐心等她休息了一會,才問:“先幫你找個看護?”
阮鶯對他擠出個笑,“謝謝。”
她住的是四人床位房,聽旁邊的阿姨聊天才知道離事發已經過去一夜一天了。
晚上她借看護的手機又給秦仞打了一次電話,依然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