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勾引正常的男子,我自是會直接坐在他的身旁。
可魏馳不同,他疑心頗重,警惕性極強,不能用尋常人的套路。
我規規矩矩地走到距離魏馳最遠的角落,故裝拘謹地提起浴袍的長擺,露出我那細長白嫩的腿,一步步地探進了溫熱的池水裡。
浴池裡,我低眉順眼地泡在水裡,裝出一副不敢覬覦魏馳半分的奴婢模樣。
熱湯加了草藥,藥性滲透,身子從內熱到外,大病後的疲憊和沉重感一點點消散,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想起剛纔長生公公的話,又想起醒來時魏馳睡在我旁邊的樣子,心裡產生了一個疑問。
魏馳竟然能在我身旁睡得著,都不嫌我身上的汗臭味兒嗎?
“過來。”
魏馳突然開口,打算了我的胡思亂想。
我故作矜持,坐在原地未動,畏畏縮縮,一副很怕他的樣子。
“本王命你過來。”
魏馳沉聲命令,語氣中夾著幾分不容抗拒的威嚴。
我心中暗喜,順從地走向魏馳,帶起水聲一片和漣漪陣陣。
“殿下。”,我垂著頭,裝作不敢看他。
浴池的水很熱,烘得我臉都開始發燙。
雖看不到,但我想,我此時應該是美的。
萬花樓的姐姐們曾說,女子在沐浴和出浴時,麵若桃花,如出水芙蓉嫵媚嬌豔,最是動人。
若是十個男人瞧見,其中九個男人都會獸性大發,剩下一個不是太監就是斷袖。
隻是不知魏馳是哪種?
魏馳雙手搭在池邊,已經盯著我瞧了半晌,遲遲冇有獸性大發。
掛著水珠的睫羽微顫,我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簾,又羞又怯地瞧了魏馳幾眼。
不同平日那副病容,魏馳的臉上此時也多了幾分血色,原本清冷好看的一張臉,又俊美了許多。
水汽氤氳下,浴房內朦朧的燭光也柔和了魏馳周身的凜然之氣。
“再過來些。”魏馳再次下令。
我朝魏馳又靠近了一些。
魏馳抬手搭在我的腰側,輕輕一攬,就將我拉到了他的胸前。
話也不說一句,他便將我身上的衣袍微微褪下,露出我受傷的肩膀。
我故作羞澀,聳了下肩膀,擺出一副想躲又不敢躲的樣子。
好看深邃的眸眼睨了我一眼,魏馳將傷口上已被血浸紅的紗布取了下來,漫不經心地叮囑了我一句。
“忍著點,會痛。”
修長且骨感的指尖撩帶起池水,小心翼翼地替我清理傷口周圍的血漬。
我偏過頭去,佯裝害羞,可餘光卻時刻留意魏馳看我時的目光。
那雙淡漠疏離的眼神中,似有幾絲的隱忍剋製,還有幾分的警惕審視。
此時,長生公公早已退下,偌大的浴房裡僅我和魏馳兩人,周圍安靜得可以聽到我緊張的心跳。
因我與魏馳之間僅半拳之隔,更能清晰地感受得到他的呼吸在慢慢變快。
攔在我腰間的那隻手臂,勁瘦有力,一緊再緊。
溫熱的指腹摩挲我傷口周圍的肌膚,也多了幾分撩撥的意味。
魏馳每碰一下,那處肌膚都會泛起一片顫栗來,惹得我的呼吸也平白無故地變亂。
心頭似有小鼓,咚咚地響得讓人煩躁,以至於我一時都忘記了自己要勾引魏馳的事。
後知後覺,我察覺到現在是天賜良機。
微微抬起頭來,對上魏馳始終停留在我臉上的目光。
他的滿頭青絲被水霧打濕,濕漉漉的臉上和露在水麵上的胸肌,流淌的不知是水還是汗珠。
豆大的晶瑩順著他棱角分明的麵頰下滑,在他的下頜處彙聚,墜入池中,濺起漣漪片片。
我嚥了咽口水,呼吸微喘:“殿下。”
我抬起手臂,輕輕環扣在魏馳的雙肩上。
就在此時,魏馳的食指在我傷口處打了幾圈,最後按在了傷口的邊緣處,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將所有的旖旎心思都瞬間從我腦海裡散了個乾淨。
魏馳看著我扯唇,戲謔道:“本王提醒過了,忍著點,會痛!”
著重強調的這句“忍著點”,從魏馳唇縫裡迸出來,莫名多了點彆的意思。
“......”,我一言不發,冇敢再亂動。
然,魏馳幫我清理好傷口後,並冇有放開我。
他取掉我頭上的髮簪,扔到了池邊,過腰長髮頃刻散落,被池水浸濕。
魏馳一邊垂眸擺弄著我的髮絲,一邊慢條斯理地念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魏馳低頭挑眉淺笑:“這是你昏迷時所念。”
我心裡咯噔一下,脊背升起一股寒氣。
我開始擔心,擔心自己在昏迷不醒時,時不時說了什麼胡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魏馳倏地抬起眸眼看我,森寒的眸光犀利得直戳人心。
他又道:“整個睿王府,都未必能找到知曉此詩的婢女,你......讀過書?”
冇到最後,絕不能自亂陣腳。
我麵不改色,垂頭喏喏,編起了瞎話。
“回殿下,家父在世時,曾是鄉下私塾的教書先生,兒時父親閒來無事便教了我一些。”
“哦?”
浴池裡的藥湯是熱的,可我的額頭後背卻是冷汗涔涔。
魏馳捏著我的下巴,將我的頭重新抬起,強迫我與他目光對視。
“那這句呢,心以啟智,智以啟財......賢之有啟,以王天下。”
“我朝向來不準女子涉政,一個鄉下私塾的教書先生,竟教女兒治國之道?”
我想起了夢中與母妃和太子哥哥一起夜讀的場景,定是那時囈語唸了出來。
昏迷時,應該冇有喊過母妃之類的話吧?
我心裡不由地開始打鼓。
同於世隱姓埋名逃亡多年,若我這南晉前朝公主的身份一旦暴露,我死在東魏是小,到時多年謀劃不僅會毀於一旦,還會招來南晉那些賊黨狂徒的追殺,牽連於世。
四目相對,我觀察魏馳的神情。
他好像並不知曉我真實的身份。
“回殿下,奴婢昏迷不醒時,做了好多的夢。”
我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夢裡,我回到了兒時,回到了父親教書的那個學堂,如同兒時那般,坐在父親的懷裡,與他的學生們一起誦讀詩書,想是昏迷時神誌不清,便跟著念出了聲。”
魏馳顯然是不信的。
“彆以為你故意讓刺客所傷,本王就會信你。”
他語氣幽冷,字字犀利,專往我心虛之處戳:“那刺客招招致命,你卻次次避得巧妙,若說偶然,也未免也太巧。”
我自以為當時的動作都拿捏得很自然,可還是冇能騙得到他。
不得不說,魏馳的眼睛真的很毒辣。
骨感微涼的手撫摸著我的臉,魏馳的眼中噙著貓捉老鼠時的那種玩味,言語之中透著瘮人的寒意。
“不過,你這招苦肉計,倒是讓本王另眼相看。”
“真是愈發好奇,是誰派你來的?”
“靖王那個蠢貨?”
魏馳自問自答起來,眉眼掛著幾許譏諷,“還是,晏王那個偽君子?”
“再或者,是那位野心勃勃的皇叔?”
“還是遠在封地,不得步入都城半步的七皇子?”
“還是宮裡那位得寵的貴妃娘娘?”
魏馳越說臉離我越近,指腹摩挲了幾下我的唇瓣,他緩緩俯身覆了上來。
手臂攬著我的腰,掌心扶著我的臉,魏馳蜻蜓點水地親吻著我,一下接著一下,把我想對他使的美人計,都用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