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房這邊子嗣單薄,老侯爺不曾納妾,老夫人隻生了沈鶴亭一個兒子,他上麵有個長姐,下麵還有個嫡親的妹妹,長姐嫁到金陵,離京都數百裡之遙,沖喜一事太過倉促,她怕是還冇有收到訊息,小女兒嫁給了安國公世子,就在京都,她們很快就會見麵。
到了二房這邊,子嗣那叫個興旺,隻二房老夫人一人就生了兩子一女,加上庶子庶女的,足有七八個,今日這種場合,庶子和庶女是冇資格露麵的。
沈觀山與秦氏並排坐著。
蘇蒹葭上前微微俯身,“大哥,嫂嫂請用茶。”
她可是侯爺夫人,他們也要回禮的,且可能像她這般隨意,比得恭恭敬敬。
經過剛纔那一出,二房的人收斂很多。
“弟妹好。”沈觀山意味深長看了蘇蒹葭一眼,與秦氏兩個人鄭重給她回了一禮。
蘇蒹葭也給他們準備了見麵禮,給秦氏的是一方帕子,給沈觀山的是一雙鞋,這些自不必她親手做,全是淺月和青玉做的。
“瞧瞧這花繡的有多好,還有這喜鵲活靈活現跟真的一樣。”秦氏笑得虛偽,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封遞給蘇蒹葭。
“多謝嫂嫂。”蘇蒹葭看著手裡的紅封,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前世,因為這個紅封,沐雲舒暗地裡不知道罵了秦氏多少回。
也該叫老夫人瞧瞧,二房這些人都是什麼貨色。
她故意捏著紅封下麵,手一抖。
秦氏放在裡麵的銀票,飄然落在地上。
“呀!”蘇蒹葭故作驚訝。
好巧不巧,那張銀票正好麵朝上,安安靜靜躺在地上。
眾人也好奇,秦氏到底給了蘇蒹葭多少銀票,一時間全都看向那張銀票。
瞧得一清二楚。
一兩銀子。
秦氏竟然隻給蘇蒹葭包了一兩銀子,真也是難為她了,煞費苦心找了一張一兩銀子的銀票。
霎時間,眾人臉色各異。
蘇蒹葭什麼都冇說,她俯身撿起地上的銀票,眼底暗藏一抹冷笑,秦氏這人不僅精明,而且摳門的厲害,她早就算好了,她把銀票包在紅封裡,反正旁人也看不見,她意思意思也就算了,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往外說。
她偏要眾人都知道。
老夫人的臉頓時陰沉的厲害,蒹葭可是她的兒媳婦,代表的是她的臉麵,二房這是打發叫花子嗎?
沐雲舒差點笑出聲來,可見二房有多不待見蘇蒹葭!
二房老夫人也冇想到,就連她臉上都有點掛不住,她不著痕跡剜了秦氏一眼。
秦氏麪皮發燙,她反手打了身邊的婢女一個巴掌,“混賬,竟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不說了這是給弟妹的見麵禮,讓你拿麵值最大的那張銀票,你是眼瞎了不成。”
“全是奴婢的錯,求大夫人饒命啊!”那個婢女立刻反應過來,把錯全攬在自己身上,跪地求饒。
主仆兩人這戲演的跟真的一樣。
蘇蒹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就說呢!嫂嫂可是名門貴婦,怎能如此小氣,這說出去可是要叫人笑掉大牙的,原來嫂嫂給我準備了一萬兩銀票做見麵禮啊!嫂嫂對我可真好,真是多謝嫂嫂了。”
秦氏:“……”
什麼一萬兩?
她什麼時候說給她一萬兩銀票了,她隻說麵額最大,就不能是一百兩嗎?
蘇蒹葭心裡好笑,麵上微怔,“嫂嫂,莫不是我說錯了?”
迎上老夫人的目光,秦氏哪敢否認,她的心都在滴血,“冇有的事,嫂嫂原就是準備給你一張一萬兩的銀票。”
蘇蒹葭笑容甜美,“嫂嫂待我可真是親厚。”
秦氏:“……”
不,我不想的,是你逼我的!
可她的話都放出去了,還能怎麼辦?她隻能叫人拿了一張一萬兩的銀票,親手遞給蘇蒹葭。
二房嫡出的小姐也已經嫁出去。
接下來該二房的二爺沈留白了,他比沈鶴亭小兩歲,尚未成婚,身著一襲儒雅青衫,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蘇蒹葭不著痕跡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他微微頷首,“小叔好。”
“二嫂有禮了。”沈留白笑容溫和對著她拱手一禮,隻眼底藏著幾分輕佻,叫人很不喜。
蘇蒹葭想起前世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她渾身一陣惡寒,恨不得現在就剝了他這張人皮,讓他露出那副畜生不如的麵孔來。
蘇蒹葭壓下胸中翻湧的氣血,麵不改色把見麵禮給他。
她給沈留白的見麵禮,和沈觀山的一樣。
接下來纔是重頭戲。
該沈追和沐雲舒給她敬茶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笑道:“蒹葭你也坐。”
“多謝母親。”蘇蒹葭等的就是這一刻,她上前坐在老夫人身邊。
沈追與沐雲舒給老夫人敬完茶之後,兩個人幾步上前,跪在她麵前,接過婆子們遞來的茶盞,恭恭敬敬看著蘇蒹葭道:“請母親喝茶!”
蘇蒹葭彷彿冇聽到他們的話一樣,隻眼神淡漠看著他們。
沈追眼底掠過一絲幽光,這個賤人到底想要怎樣。
沐雲舒本就滿腹不甘,如今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氣,她是聾了嗎?
兩個人極力隱忍,再次開口說道:“請母親喝茶!”
蘇蒹葭還是不接。
老夫人皺眉看著她。
其他人也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著她,不明白她這是想要做什麼。
蘇蒹葭這才淡淡道:“你們敬的茶,我是萬萬不敢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