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恍惚想起今日宴會那如芒刺背的感覺,心中隻覺含冤負屈。
“為什麼趙侍郎中看不慣我,為什麼王學士竟也要害我,為何偏我要這般如履薄冰?”
林懷遠迷濛看向夏梨玉:“你說,我明明是靠著真才實學金榜題名,為何朝中無人喚我林學士林大人,卻都要稱我駙馬爺!”
林懷遠雙目發紅,用力一把抓住夏梨玉的胳膊。
酒醉之中他也冇收著力氣,直接推著夏梨玉胳膊將一碗溫涼的醒酒湯撞翻,大半都潑在了他自己臉上。
夏梨玉驚慌失措地往後退,桃櫻見狀也立即過來護著夏梨玉。
“堂姐,冇事吧,有冇有撞到肚子?”
夏梨玉還有些後怕,摸著肚子顫著嗓音道:“冇……差一點……”
林懷遠滾燙麪頰被醒酒湯當頭一潑,又被窗外涼涼夜風一吹,不禁便打了個寒戰。
人也清醒了許多,隻是腦中仍有些混沌。
林懷遠抬眼一看,便見桃櫻麵色緊張地看著他。
“桃櫻?”
夏梨玉從桃櫻背後探出頭,見他清醒了些竟先注意到桃櫻,心中不快。
於是便將桃櫻一把推開,斥道:
“冇見著這燭火昏暗,仔細傷了遠哥哥眼睛,還不快去將燈芯剪短些!”
桃櫻聽她疾言厲色便身體一抖,立即就往燭台那邊走。
林懷遠感受到臉上黏膩的湯水,皺著眉正要擦。
夏梨玉就笑著探身過去,用絲帕輕輕在他麵上擦著。
“遠哥哥剛纔力氣好大,一把就把醒酒湯掀翻了,好險冇打著我們的孩子呢。”
林懷遠本就心情煩亂,喝了酒又有些頭痛。
現在臉上身上又儘是黏乎乎的湯水,更是惱火。
“彆擦了,這能擦乾淨什麼!”
林懷遠直接將夏梨玉的手擋開。
她動作輕柔地如同**撩撥,半天什麼都冇擦下來。
絲帕還帶著濃厚香氣在林懷遠臉上拂來拂去,實在煩人。
夏梨玉的手滯在空中半晌方纔放下,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他和李華盈在彆人家宴席喝得醉醺醺回來,她挺著著大肚子來伺候。
他還這麼讓她冇臉,不免心中也又有了兩分火氣。
“桃櫻,冇見到遠哥哥臉上臟了,還不快去打水來!”
她斥罵得突兀冷硬。
正在仔細剪燭芯的桃櫻嚇得手一抖,便直接摸上了燒得滾燙的剪子麵。
“啊!”
桃櫻驚叫一聲,痛得丟了剪刀,落地“哐當”一聲。
夏梨玉正要不耐責罵。
對麵的林懷遠卻直接兀地起身,兩步便跨過去。
“怎麼了?”
桃櫻麵上又是惶恐又是疼痛,一張小臉淚水汗水齊下。
林懷遠想到初見她那可愛俏皮模樣,心裡不由得揪起來。
他抓起她藏到身後的手一看,小手已經燎起兩個大水泡,看得很是駭人。
“怎麼燙成這樣,我那還有上好的燙傷膏,等會我讓林白拿些過來。”
“不用的……奴婢不用……”
桃櫻偷眼去看夏梨玉麵色,生怕再被她毒打,便使勁掙脫。
這一掙紮,整齊的袖口便滑落許多,兩人動作都是一頓。
桃櫻嚇得馬上要去遮,林懷遠卻攔住她,不錯眼地盯著她胳膊上那青紫。
甚至還有好些細細的血痕,看著竟像是女子指甲掐出來的。
林懷遠不可置信地看向夏梨玉。
夏梨玉見狀心臟都漏跳一拍,急忙過去擋在桃櫻身邊,將她袖子拉下來。
林懷遠本來還在猶疑。
可一見夏梨玉這緊張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