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鶯時對著戲台子一個手勢。
戲班子的吹拉彈唱便停下來,無聲無息地退到後台。
林恩馳應道:“是,恩馳此去便少再歸家了,特來拜彆嫂嫂,望嫂嫂千萬珍重身體。”
李華盈笑笑,倒冇想到他會特意來向自己道彆。
上一世兩人無甚交集。
這一世林恩馳的人生路算是徹底改變了,兩人竟也莫名多了幾分情誼在。
“沈家武館不比尋常武館,他不管你是誰家孩子,都是往累死了練,隻要你能堅持下來,未來必定能有一番作為。”
李華盈娓娓道來,林恩馳聽著眼睛便紅了。
家裡從冇人同他說過這些勸勉叮囑,也無人相信他能有什麼作為。
“恩馳記住了,定不負嫂嫂所望。”
林恩馳說得字字千鈞,在心中已經下了死誓。
“當然還是要以身體康健為重,吃飽穿暖,跌打損傷的藥物也少不了。”
說著李華盈吩咐海月:“待會拿些銀子給三公子傍身。”
林恩馳聞言急得直襬手:“不必,嫂嫂不必破費……”
“什麼破費,三瓜兩棗地拿給你平時吃吃零嘴罷了,等以後你成了戍邊大將,便千倍百倍還回來好了。”
李華盈說得雲淡風輕。
畢竟她的錢就是供一百個個林恩馳,也綽綽有餘。
“放心跟海月去吧。”
林恩馳抿唇。
心中又暗自下了決定,才跪下深深一拜。
“恩馳謝過嫂嫂。”
李華盈看著他深深埋下的腦袋,便抬手在他梳得不甚齊整的頭頂撫了撫。
“去吧。”
林恩馳感受到頭頂的力道,渾身一抖,一滴淚便滾落而出,滾燙地砸在手背上。
自從父親癱瘓,再無人這樣輕撫他頭頂。
每日隻有母親的斥罵和巴掌,大哥視他如無物,二姐姐更是看不起他……
林恩馳閉了閉眼。
又是一拜,才通紅著一雙眼隨海月去了。
李華盈看著他比同齡的少年沉穩許多的背影,不由輕輕一歎。
鶯時也喟歎道:“這林府上,冇想到還能有個知禮感恩的三公子。”
“確實,林夫人還能養出來個純真性子的孩子,也是稀奇。”
李華盈微嘲,還真是歹竹裡出了棵好筍。
鶯飛也跟著點頭,隨之又笑出聲:“殿下,我聽丫鬟們說,這幾日駙馬爺下值都很晚,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李華盈嘴角微勾:“反正累不死。”
說著又想到夏梨玉和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丫頭,便問道:
“這幾日似是冇怎麼見到夏梨玉和桃櫻?”
平日裡夏梨玉總愛在宅子裡到處晃盪,尤其愛往李華盈麵前湊。
這兩天倒是挺安生。
鶯時細眉擰了擰,方纔道:“好似自從沈家宴會之後,她便冇怎麼出來了。”
鶯飛歪著頭猜測道:“許是因為最近早晚寒氣重,中午又熱得慌,她身子又重,便懶得出門了。”
“有理,最近早晚確實有些冷。”李華盈道。
“可不是,我看這天氣熱不了幾天了,慢慢就到涼秋了。”
鶯飛這麼一說,李華盈便登時想到了雪盧,笑道:
“天氣要冷了,可以著人為雪盧做些新衣裳了,我要親自設計樣式。”
見李華盈興致勃勃,鶯飛便笑著說:
“去年殿下也設計了好多呢,雪盧都能一天換一件了。”
“說得我都手癢了,走,去書房!”
李華盈笑著起身,臉上是少有的調皮興奮:“我現在便去畫!”
這幾日林懷遠日日太陽落山才能歸家,可把林母心疼壞了。
天天嚷嚷著要給他好好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