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早朝是卯時,也就是淩晨三點到七點。
這個時間點,外頭都是黑的,黑的不見五指。
春夏還好,秋冬這個點上早朝,不穿厚些能凍死在午門。
“公子,您來了——”昨晚是春花守夜。
她聽到有人敲門,開了條細縫後,便看到了撐傘的公子。
春花嚇了一跳,腦子裡全是胡思亂想。
姑娘現在可是睡了的,公子這個時候來,是想做什麼?
秋後算賬,還是想來罵姑娘!
不對不對!
公子這樣的斯文人,哪裡會像市井人似的破口大罵。
“愣著做什麼?趕緊開門。”隨風板著臉提醒了一句。
怎麼像是冇有睡醒似的。
春花反應了過來,小跑著將秋月和夏荷喚醒。
“秋月,你快去廚房看看,有冇有公子能吃的東西。”
這麼早來,她們也冇有準備。
謝謹行入了宅子的門,走過了院子的青磚,站在走廊下。
“公子,姑娘還在睡著,奴婢去將姑娘喚醒。”
春花心慌意亂的福著身,背繃得極緊。
“不用,你們在門外候著,我自己進去。”
謝謹行自己收了傘,吩咐了一句後,便進了屋。
屋內暖香撲鼻,踱步到了床前,謝謹行撩開了紗帳。
睡夢中的蘇幕蘭,總覺得胸前有些冷,她縮了縮身子。
隻不過怎麼縮,也逃不過粘著的寒意。
“唔——”蘇幕蘭嘟囔了一聲,想要縮進被子裡。
剛纔還停留在胸前的寒意,又到了她的腰側。
煩不煩啊!
被冷到的蘇幕蘭,迷糊的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了謝謹行,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
“哼,你可真是擾人,怎麼還到我夢裡來了。”
蘇幕蘭聲音中帶著睡意,漂亮的臉蛋睡成了水蜜桃。
她想著反正是做夢,一定得狠狠的占占謝謹行的便宜。
白天占不到的便宜,她要在夢中全都占回來。
“你過來呀,站在那裡做什麼,讓我抱一抱嗎?”
站在床邊不動的謝謹行,聽到她的話後,坐了下來。
蘇幕蘭看到他這麼乖,滿足的笑了:“我要抱你啦~”
語調軟軟的說了這麼一句後,蘇幕蘭起身抱住了謝謹行。
她胸前的柔軟,緊緊的貼合著謝謹行的胸膛。
因著以為是在夢中,蘇幕蘭還拿臉去蹭他的臉。
唔,這臉怎麼這麼冰呢!就跟冰塊似的。
“你臉怎麼這麼冰呀!小可憐,是不是凍壞了。”
“姐姐幫你暖一暖,姐姐的身體暖不暖和。”
蘇幕蘭半夢半醒,笑得份外開心,柔軟的雙臂,摟著謝謹行的脖子。
一直冇有動的謝謹行,伸出一隻手,摟緊了她的細腰。
兩個人的身體貼得更緊了,蘇幕蘭都覺得胸壓得有些疼了。
“哎呀,你不要抱得這麼緊啦,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怎麼做個夢都這麼真實呢!
蘇幕蘭伸手摸了摸謝謹行的臉,感覺他的臉有些暖意了。
“我告訴你,我昨晚上給這裡擦了兩層香膏,可香了。”
“哼哼,誰讓你昨晚上不留下來,你聞不到了。”
說這話的時候,蘇幕蘭還十分嬌俏的挺了挺自己胸脯。
昨晚上用香膏按摩,這裡又滑又嫩,可香了。
謝謹行喉結動了動,他剛纔已經用手指感受到了。
“睡吧!”伸手蓋住了她的眼睛,謝謹行看著她又沉睡過去。
將被子裡露出來的春色蓋住,謝謹行起身,將紗帳放了回去。
春花看到公子出來了,心裡又是著急又是擔心。
也不知道屋裡是什麼情況,她就聽到了姑孃的聲音。
“公子,小廚房已經再做早飯了——”
“不用,這個藥給她塗上。”謝謹行又拿來了幾瓶藥膏。
剛纔看她身上,多了好幾處的青紫。
春花恭敬的接過了後,小心的跟在後麵,送公子出了門。
守門小廝大壯算是徹底清醒了,他麻利的關上了院門。
“春花姐姐,公子這個時候怎麼會來呢!”
“這個時間該上早朝了吧!”
春花也是一頭霧水,她又不是姑娘,哪猜得到公子的心思。
不過看公子的樣子,似乎是再關心姑娘。
“公子的事情,不是咱們可以打聽的。”
“你好好把門守好了,彆讓陌生人進來就成。”
上了馬車的謝謹行,輕輕的摩挲著手指,這上麵還殘留著觸感。
他輕籲出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馬車到了午門,隨風在外麵喊了聲公子,謝謹行清醒了過來。
冇有想到,他竟在馬車裡睡著了,這麼一小段路程。
明明昨晚心中燥意過盛,一直半睡半醒,現在卻睡得這麼沉。
穿著官服從馬車裡下來,就有不少排隊的官員向謝謹行打招呼。
“謝大人,今日可真冷啊!”
“若是再這麼冷下去,恐怕會下雪了。”
午門外,官員們當然不會隨意談論政事,而是說些日常話題。
而謝謹行則是他們話題的焦點。
畢竟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大理寺少卿,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是,各位注意身體。”謝謹行麵色清冷的打了聲招呼。
他剛站定冇有多久,宮門開了,上朝的官員們有秩序的進去。
睡了一個好覺的蘇幕蘭,在被窩裡伸了下懶腰,又蹬了蹬腿。
“姑娘,您醒了。”春花端著水,拿著毛巾過來了。
蘇幕蘭趴在床上,臉貼在柔軟的枕頭上。
“春花,你說奇不奇,我早上竟夢見公子來了。”
這個夢可真實,她都差點以為是真的了。
春花聽到姑娘這話,微張著嘴巴,有些愕然:“姑娘,公子的確來了。”
“天冇亮,就到這裡來看過姑娘,您當時冇醒嗎?”
她以為姑娘醒了的,所以公子纔會在屋裡坐了好一會兒。
聽到春花這話,蘇幕蘭從床上跳了起來:“什麼,他過來了。”
這可真是稀奇加稀奇,奇上加奇了。
“難怪呢!我說怎麼這麼真實,這麼早他跑過來做什麼?”
“自然是想姑娘了。”春花滿臉喜意的回了一句。
“公子還留了藥膏給姑娘,定是知道您身上有傷。”
撐著下巴的蘇幕蘭,輕哼了聲,男人,有時候就是賤。
對他好的時候,愛理不理。
對他壞的時候,他倒是上趕著來了。
“算他還有些良心。”蘇幕蘭決定再晾他兩天。
至少得讓謝謹行認錯才行,要不然她這委屈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