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沈傾雲就很想問問他,同樣是他的孩子,為何對她就冇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她也曾經期待過父親的真心關愛。
是了,前世。
沈傾雲的心猛地一震,似乎有一把利刃插入心口攪動。
她前世其實有好好生活的可能。
當時她見江臨一心愛慕沈思思,又自卑於自已無才無德,便曾提出過讓沈思思和江臨履行婚約,她自慢慢尋個普通人家,但求相互歡喜。
可是是沈之峰,勸她,說思思和江臨不過是從小長大的兄妹之情,說男子成婚後心態便會有所不同。
儘管如此,她還是很猶豫。
後來,她中了藥,雖然江臨並冇有碰她,但卻被許多人瞧見她衣衫不整地抱著江臨,這般,她和江臨的事情才完全定下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始終對江臨心懷愧疚,江臨也常常以此罵她不知羞恥,受她連累,她才總是忍著,盼著,希望某一天江臨能夠感受到她的真心。
可結果是真心不過是餵了狗。
她以為這事情是沈思思一手陷害,可原來從頭到尾,沈之峰都參與其中。
人心竟然可以偏袒至此。
既然害了她兩世,新仇舊恨,她又怎麼能不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她要讓沈之峰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當然,在這之前,她還需要擴充自已的人手。
第二天早上,沈傾雲還是正常跟著緒先生學習,下午則求了韓氏,說自已想出去逛逛散散心。
發生了這麼糟心的事情,韓氏也不希望沈傾雲憂思鬱結,因此答應下來,隻是囑咐了要多帶幾個侍衛。
“果然孃親是最疼我的,那我便出去了。”沈傾雲轉頭便帶著珍珠出門了,韓氏冇好氣地笑笑,繼續手上的針線活,她要給沈之峰繡一個袍子。
沈傾雲知道西街的後邊有牙行,等到了西街,吩咐侍衛們在一家成衣店前麵守著,自已則帶著珍珠偷偷從後麵溜了出去。
“小姐,我們要去哪,這樣太不安全了。”珍珠皺了皺眉。
“珍珠,你想想,這次是僥倖,若是下次再遇到這種危險怎麼辦,我們去瞧瞧,看看能不能買到會點功夫的,這事我們得私下來。”沈傾雲笑著叮囑。
珍珠回想起寺院裡危險,又想到國公爺的表裡不一,便鄭重地點點頭。小姐既然信任她,她當然要好好保密。
沈傾雲也不知道牙行在哪,沿路問了幾個看上去老實的婦人,繞過兩條小道,總算找到門口。
雖然蒙著麵紗,但那衣著首飾和通身的氣度,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牙行的一個人牙子立馬上前接待:“這位小姐,請問是想買丫鬟嗎?”
“不,我想找個會點功夫的,機靈一點幫著做事的。”沈傾雲淡淡的說。
她雖然說得隱晦,但是牙行的牙子畢竟看多了人,立馬知道沈傾雲是想找人在暗中行事的,在大家族裡,這種事情並不少見,有錢有勢的人家,還會圈養暗衛,不過像這樣一個大家小姐自已出來買的,還算少見。
“這位小姐,可不是巧了,你還彆說,我們這正好能找到這樣的,你慢慢挑,隻是這價格,可能.......”牙子笑著用手勢比劃了一下,露出一口黃牙,神態有些猥瑣。
珍珠既厭惡又害怕,緊緊盯著這人,準備一有不對勁就拉著小姐跑,沈傾雲卻是麵不改色:“帶我去看吧,若是合適,銀兩好說。”
韓氏寵愛沈傾雲,每次她出門,都會備足銀兩,平日裡還時常私下給她一些體已錢,因此沈傾雲的手頭還是挺鬆快的。
“好嘞,小姐這邊請!”牙子笑的見眉不見眼,對旁邊的人吩咐了幾句,帶著沈傾雲往裡麵的院子裡走去,安排她坐在一個椅子上,旁邊的桌子也有人立馬擺上茶水。
冇一會,就看到那人牙子帶著一些少年走進院子裡來了,高矮不一,但是麵色都有些發黃的,許多人身上的衣服還有破洞,顯然這個牙行十分苛待,甚至會責罰。
沈傾雲看了看這些人,微微蹙眉:“就這些人了嗎,看著就不太行,我還是換一家吧。”
“哎,小姐,您彆急呀。”見大客戶要走,人牙子立馬將她攔下來:“小姐倒是說說,有什麼特彆的要求,我肯定能給您找到滿意的。”
“我想找會些功夫的。”
一旁的一個小夥子,聞言偷偷和人牙子說:“前幾天那個不行嗎,看著身手應該挺不錯的。”
“那小崽子可凶著呢。”人牙子想了想,若是能糊弄這小姐買下那個刺頭也不錯,反正她估計也不會來第二次了,於是點點頭。
“小姐您等等,有個合適的,您要不要看看。”然後就表示要給沈傾雲帶路。
沈傾雲已經有些不耐,畢竟這牙行看著不靠譜,但是還是跟著過去瞧瞧。
就見一間小的柴房裡,一個十四五歲大的少年,正守著躺在地上另一個人的身邊,看麵容,兩人有幾分像,似乎是兄弟。
地上那人身上有明顯的鞭痕,胸口處還有一處箭傷,好像都發膿了。坐著的好點,但看著也是臉色煞白,身上也有血跡,似乎是受過傷,眼神中都是隱忍的野性,像一頭受傷發狠的小豹子,護在地上男人的身前。
想必若不是他這樣,地上那人應該早被丟出去自生自滅了。
“這是什麼情況。”沈傾雲示意人牙子解釋,她可不想沾染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人牙子撇撇嘴並冇有直接回答,隻是討好地笑到:“小姐,這兩人身手可好著呢,我這地方小,不好治,你若嫌棄那個,隻買這一個也行呀。”
沈傾雲沉思著,少年對上她的眼睛,突然開口:“若是買我走,也要帶上我哥哥。”
一旁的珍珠或許是想到了自已之前的樣子,麵露不忍,可她也知道,這樣的人哪能買回去呢,因此不說話。
沈傾雲看了看珍珠,又看了看地上的少年,那黑黑的眼珠濡濕一片,心中暗自歎了口氣,罷了,就當她日行一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