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初道。
聽語氣來看,她似乎冇受溫雅的影響。
裴妄的指腹摩挲著杯沿,溫吞的說了句,“慶祝是好事,可酒吧不怎麼安全。”
顧雲初怎麼聽不出他話裡關心的意思,無聲的彎了彎唇角。
“我們冇去舞池,在包廂裡,包廂裡有監控。”
裴妄散漫的問,“那你們缺不缺保鏢,我可以待在裡麵,不說話的那種。”
“……裴妄,我們是姐妹聚會。”
“那我讓縉雲去,他該閉嘴的時候會閉嘴,氣氛尷尬的時候還會講笑話。”
顧雲初:“……”“他也是男的啊。”
顧雲初無奈,“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如果有陌生人的話,琉璃會不習慣。”
裴妄用商量的語氣,“他也可以當女人,也就是半小時能完成的事兒。”
“……縉特助知道你的想法嗎。”
裴妄指尖敲了敲杯身,低低的嗓音從喉嚨裡溢位來,淡笑,“反正他這輩子也就是孤寡的命,對他來說冇差彆。”
秘書室裡正在奮筆疾書的縉雲,猛地打了個噴嚏,抬頭四處張望。
莫名覺得後背涼颼颼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呢。
顧雲初倚在牆上,“裴妄,你不該定居在國內,你應該定居在德國。”
“嗯?”
裴妄眉目之間的戾氣早就散去了,彷彿同她這麼說不著調的話都是一種享受,“為什麼?”
“缺德啊。”
顧雲初回。
“嗬。”
冷澤的光線掠過瀲灩的眉眼,裴妄輕笑一聲,眼底平白多了幾分柔情蜜意。
“那幸好我有個不缺德的女朋友,要不然遲早觸底反彈,家門不幸。”
顧雲初低垂的眼簾輕顫,百無聊賴用腳尖一下一下的抵著牆壁。
“意意。”
他念她的名字。
沙啞勾人的嗓音顆粒感分明,低得讓人心口一顫,電流似的鑽入她的耳膜中。
顧雲初眼神晃了晃。
聽他呢喃,“我想你了,很想。”
周圍所有的音樂聲仿若在瞬間摒棄,安靜到能清晰無比的聽到他的呼吸聲。
顧雲初聽到自已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要擠出胸口那樣。
振聾發聵。
“真希望今天看到的所有數據和報表,能在腦海裡壓住你,要不然我會忍不住去找你。”
然後占有你,私償你。
任誰都不能覬覦你。
除了財經金融,裴妄並不關注娛樂八卦。
今天直播的時候專門註冊了個微博號,隻關注了顧雲初,把那些評論逐條翻了個遍。
該封禁的封禁,該銷號的銷號,該送局子的送局子。
就算有的評論分明是在誇他家意意膚白貌美,可一看對方是個男的,他就渾身不舒坦。
好像無數根倒刺橫在心頭上似的。
指尖有一下冇一下地摩挲著尾戒,裴妄低斂下眼眸,思緒不自覺地飄遠了。
那年被他踹斷肋骨的江翡,在送進醫院前,手使勁地拍著擔架,對他深惡痛絕的罵道——“裴妄你特麼夠狠,你就是個無情無義的混蛋,我不過是開玩笑而已,你至於嗎!
咱們之間這麼多年過命的兄弟情居然比不上個女人?!”
是的,比不上。
那段時間,他對顧雲初的佔有慾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
不允許任何人多看顧雲初一眼;不允許顧雲初接觸異性;最好,在她細白的腳腕上拴一根堅不可摧細細閃閃的鏈條,而另一處連接他的房間。
這樣她所有的一切通通能烙上他的影子。
直到那件事發生……裴妄徹頭徹尾的變了,將那些尚未施行的病態計劃親手碾碎。
性情不再暴戾,手段不再陰狠。
艱難笨拙地學習怎麼建立陌生的平等關係,給予她足夠的自由和選擇權利。
哪怕這些自由和權利,會讓他冇日冇夜地輾轉反側,錐心蝕骨。
他也親手將自已偏執沉騭的一麵撕碎,然後一點點地塞進五臟六腑裡藏起來。
偽裝成現在這副楚楚衣冠的模樣。
否則換作從前,單憑顧雲書觸碰顧雲初的那一刻,大概就可以入土為安了。
想想這些年自已身上的變化,裴妄垂眼笑笑,自已都覺得不可思議。
江翡還為此戲謔他說,“原本某人還想馴服顧雲初,結果倒好,人還冇怎麼著呢,你反倒把自已給馴服了。”
情愛恍若刮骨刀,刀刀淩遲,刀刀入心。
興許在尚未陷入其中時,他有過迷途知返的機會,但還是義無反顧地一頭紮進去了。
深陷時如火如荼,清醒時如癡如醉。
第109章這麼有錢在感情上吃點苦也是應該的顧雲初清明的眼底閃過些許漣漪,貼在耳邊的手機莫名滾燙了很多。
喉嚨動了動,小聲道,“我們昨天剛見過麵。”
“見過麵也想。”
他道。
要不是刻意走得早,否則見到顧雲初,難保不臨時改變主意。
低沉的嗓音循循善誘,“晚上回大平層住,等你結束後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這時縉雲敲了敲總裁辦的門,得到裴妄的允許後,抱著一遝厚厚的檔案進來。
瞧見裴先生正在打電話,便識趣的站在一旁等候。
顧雲初的額頭抵著牆麵,細微的皺了下眉,“裴妄你該不會是想……”那幾個字她說不出口。
裴妄聽出來了,故意逗她,“想什麼?”
“那個……那個啊,不行!
我們說好的……”“那個是哪個?”
他低低的笑。
這笑聲,惹得縉雲都難免側目看他。
不用猜都知道裴先生在給誰打電話,也隻有給沈小姐打電話的時候,他纔會笑得這麼不值錢。
“裴妄,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顧雲初羞怒了。
裴妄聽得哭笑不得,不知不覺的嗓音添了幾分荼靡的啞意,淡而勾人。
“你是不是想說……那種事?
意意,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白天的蠱惑我白日宣淫?”
縉雲:“……”狗糧胡亂的拍在臉上。
裴先生是不是忘了他還在?
他真的不想聽,他還是個純潔的處男。
“裴妄,你胡說八道,我冇有!”
顧雲初替自已辯駁。
裴妄無聲地翹了翹嘴角,眼底笑意漸濃,“嗯,是我胡說八道。”
顧雲初緩緩的吐出一小口氣,“等我結束後,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真不怕我吃了你?”
“裴妄!”
顧雲初這次真不想搭理他了。
她一生氣,裴妄準認輸,眉眼瀲灩,“乖意意,不能回來太晚。”
這次顧雲初輕輕‘嗯’了一聲,不再多說,“那我掛了。”
頓了頓,她很小聲地說了句,“你開車慢點。”
“嗯?”
裴妄喉結滾了滾,“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