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聲——
這動靜……似是利劍脫鞘!
接著,有宮人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
聽著外麵的動靜,薑娩雙腿併攏,坐在榻上不敢動彈。
滲人的寒意自背後升起。
帝後大婚,群臣宴飲,周弼喝了許多酒。隻見,他這會子雙眼猩紅,裡麵湧動著興奮嗜血的光,獰笑著拔劍揮向宮人。
不過片刻,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十多具太監宮女的屍體。
空氣裡,飄散著一股鮮血的鐵鏽味與宮人們嚇得失禁後混雜得難以形容的味道。
看著跪了一地的宮人,周弼伸手,用指腹抹了把劍上的血,放在鼻尖嗅了嗅。
欣賞完宮人們瑟瑟發抖又不敢反抗的姿態,他開懷地笑著。
眨眼之間,又有幾名宮人倒下。
周弼殺得累了,站在殿門口活動手腕,他抬目,望向殿內端坐於榻上的新皇後。
劍尖擦著地麵,劃拉出刺耳的聲響。
薑娩頭皮發緊。
大紅蓋頭限製了視野,令她看不到外麵的慘狀,但宮人們的慘叫以及空氣裡散發的黏膩氣味引起了她強烈的不適。
殿外,一人立在月光下,身形筆挺,修直。
他戴描金烏紗帽,鸞帶曳撒,殷紅的唇瓣微豐,嘴角噙著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鼻梁正中一粒芝麻大小的硃紅小痣在深沉的夜裡鍍上了幽冷的暗色。
望著地上的十幾具屍體,他眼底情緒淡淡。
在他身側的裴缺與裴得對視一眼,兩人交換眼色過後,隨意地一擺手,當即有一群侍衛上前,將斷了氣的宮人拖走。
初春的天兒,風一吹,冷得尚且刺骨。
那人卻冇感覺似的,隻站得有些遠,堪堪入畫的眉峰蹙著,恍若嫌棄地上的血臟了他的皂靴。
宮人們的屍體被侍衛拖走時,血在地麵上拖出一道道長長的痕跡。
其他的宮人則動作麻利地端著一盆盆水往地麵潑去。
水將血跡衝散。
又有宮人蹲下,用抹布擦拭地麵。
一會兒功夫,地麵就被處理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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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搖曳。
薑娩心跳如鼓。
利劍在地麵劃出的滋啦聲終於停了。
她緊張地抓緊手裡捧著的玉如意。
周弼握劍站立。
他的手上,臉上,還沾著宮人們死前飛濺出的血。
周弼手腕一轉,欲用劍尖挑開蓋頭,看一看新冊立的皇後是何模樣,忽有一道身影快速地穿過人群。
那人跑到近前,‘噗通’一聲跪在殿門外,尖著嗓子道:“皇上,生了,惋妃生了!”
周弼身形一頓,挑蓋頭的動作僵住。
他妃子多,因而聽完那名太監的稟報,壓根冇想起來惋妃是誰,甚至已經記不清惋妃的模樣。
但這個喜訊,還是使周弼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生了?”
咣噹——
劍落了地。
宮殿裡再次響起周弼的笑聲。
他懶得再去管新冊立的皇後,在總管太監張有德的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隨報訊的太監離去。
薑娩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並未聽清剛剛發生的一切,整個人還陷在恐懼當中。
一人悄無聲息地出現。
那人身體前傾,手臂微彎,將小臂遞到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