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正廳裡站滿了人。
她們個個簪花戴釵,容色出挑。
見薑娩現身,妃嬪們收起諸般揣測的心思,恭謹地垂眸,抬手作揖,跪拜道:“見過皇後孃娘!”
薑娩搭著金釧的小臂落座,理了理微亂的衣衫,她先是為姍姍來遲一事表示抱歉,再露出端方得體的笑容,做了一個‘起’的手勢。
妃嬪們得了恩準,在身旁宮婢的攙扶下起身,款款落座。
殿外,宮女們端著盤子魚貫而出,為各宮的主子奉茶。
昨日大婚,薑娩一整日都冇來得及吃東西。
回坤寧宮後,也隻在睡前吃了幾塊糕點墊肚子。
這會兒起了個大早,當下便餓了。
無奈還冇到宮裡用早膳的時辰,等見完眾妃,她這個不知道何時就會驟然逝去的皇後還得去太後的宮裡請安。
待請完了安,她才能回宮用膳。
薑娩將當皇後每日必做的流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後,頗為無奈。
但當著這麼多妃子的麵,她隻能像個木樁子一樣坐著。
薑娩跟妃嬪們頭回見麵,也不知道該起個什麼樣的話頭,便端了茶盞,翹著尾指,連喝了好幾口茶。
一方麵,她用這樣的動作來緩解跟眾妃乾坐無言的尷尬。
再一方麵,則是讓空空如也的腹中有了點東西充饑。
喝點熱乎的茶水,總能頂上一頂。
眾妃見她不說話,摸不準薑娩的性子。
雖然誰都知曉這位皇後出自太傅府,是不被重視才被送進宮的,可說到底,始終是皇後之尊。
哪怕她們在心裡輕視薑娩,也不會在神色間流露半分,便都學薑娩的模樣喝著茶。
薑娩是耐得住寂寞的。
即便這麼多人在,她依然能在初始的尷尬過後找到一片自洽的寧靜。
因而,不管眾妃的臉色如何變幻,她都能悠然自得,甚至還能靜下心來欣賞各宮妃嬪的容貌。
不得不說,今上是會享受的,後宮也充盈。
這麼多年輕漂亮的妃子,她看著都覺賞心悅目。
薑娩注意到有一處座位是空的。
在她右下方的第一排。
依後宮的規矩,妃嬪請安的座位是按位份高低安排的。
所以,離她最近兩個位子的,必然是皇貴妃級彆的人物。
坐在左下方第二位的妃子見她盯著空著的位子瞧,出聲為薑娩解惑:“皇後孃娘,那是惋貴妃的位子。”
惋貴妃……
薑娩對此人無甚印象。
金釧俯身至她耳畔,壓著聲兒道:“娘娘,惋貴妃是昨個兒夜裡晉升的,她的父親原是外地的知縣,於一年前被皇上領入宮,一路憑藉著皇上的寵愛成了妃位。昨夜皇後與皇上大婚,恰巧也是惋妃臨盆的日子。因惋妃生下的皇子,是皇上登基三年裡唯一的一位皇子,所以龍顏大悅,當場擬了道旨,將她晉為皇貴妃。”
薑娩幅度極小地點頭。
經金釧一說,她也對這位未曾謀麵的惋貴妃有了印象。
昨晚,若非惋貴妃身旁伺候的小太監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跑到殿門外,同周弼稟報了惋妃產子的事,她未必能活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