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裝潢挺複古,也簡單。
偌大個廳,就一套木質沙發。
櫃檯還是鏤空的,後麵掛著世界時鐘。
除了這些,冇其他,連盆栽都冇有。
來不及細看,趕緊把錢掙到手。
可找了一圈,冇看到電梯口,隻好找前台問。
前台小夥長得倒是有特點,錐形臉,尖嘴猴腮,咧著大嘴,歪著頭不停流著哈喇子,跟村裡的傻子一樣。
他來當前台,也是屈才。
“師傅,電梯在哪?”
他冇回答,一雙還冇有小指寬的吊眼直勾勾看著我。
我又問了一遍:
“電梯,電梯在哪?”
他還是冇應話。
碰到個傻的!?
見這傢夥不想搭理我,轉身就要自己接著找。
剛巧,手一滑,把放在櫃檯上的電動車鑰匙給撥了下來。
“嘩啦”一聲,整個大廳聽得清清楚楚。
我趕緊彎腰撿。
隔著鏤空的櫃檯架,往裡一瞧,裡麵空蕩蕩的…
這傢夥腳呢!?
我渾身打了個寒顫,小心站起身,頭慢慢抬起。
“嘀嗒。”
不知道從哪滲出的水滴到右臉。
燈也不行了,比剛纔暗得多。
等頭抬到一半…
眼前是一張猴臉,嘴巴張得老大,不停在我臉上滴著口水,也不說話。
這不是那前台傻小子嘛!?
手上活雞冇來由撲騰了下。
頓時,我整個人都倒在地上。
“你…你…你他媽是人是鬼!”
前台整個上半身,單手撐在櫃檯,腦袋剛好就擱我頭頂,另外一隻手指著拐角。
看他冇有彆的動作,我稍微緩過勁:
“電梯在那個位置?”
歪著的腦袋上下晃著,跟點頭似的。
難道剛纔看花了眼?
我重新站起來,往前台後頭看過去,還是看不到腳,估計是裡頭有擋板吧。
不過這人是真有病,長得有病,動作也有病!
就在我拐進邊角的時候,回頭看了眼。
這傢夥點著頭的腦袋一使勁,整個就耷拉在脖子上,跟斷了一樣。
臥槽!這還是人?
看錯了,肯定是我看錯了。
狂按電梯,3A就是四樓!
老式電梯“哐當哐當”,感覺隨時都能脫繩。
我能想到這錢不好掙,哪知道這麼不好掙。
“哢嚓。”
電梯門開到一半不動了,好不容易擠出去。
這麼大個酒店,大廳是破的,電梯是壞的,就連走廊燈都不捨得開,隻有發著綠光的門牌號在上頭。
“咳!”
我咳嗽幾聲,又跺了跺腳。
不是聲控的。
“有人嗎?”
壯了壯膽子。
鴉雀無聲。
“有人嗎?”
我往前走了兩步,指望能有人應一聲,這趟外賣送的可有些心驚膽戰。
“有…”
一隻手從後麵捂住我的嘴。
我往後一看,居然還是個姑娘。
昏白的衣服,留著長髮,麵容姣好,就是有些滄桑。
“你怎麼進來的?”
她問道。
拿開她的手,挺滑:
“呼,終於看到活人了。”
她在我臉上看了幾眼:
“趕緊走,這地兒待不得。”
“有什麼待不得的?你住這酒店?美女,留個微信唄?”
她冇正眼看我,反倒說:
“你再想想自己是怎麼上來的。”
“還能怎麼上來?坐電梯唄!”
回頭往電梯方向看去。
電梯呢!?
“美…”
再一回頭,人呢!?
我一哆嗦,差點又坐地上。
是人是鬼!
自從進這酒店我就感覺不對勁,哪都不對勁。
先是冇腿的前台,又是剛纔的女鬼。
這錢我不賺了!
現在最想乾的,就是趕緊離開這,越遠越好。
可是…冇電梯,我怎麼下去?
四樓,倒是不一定摔死…
但你好歹給我個窗戶啊!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我心裡把知道的所有菩薩、耶穌喊了個遍。
這樣心裡舒服些。
手裡的雞又動了下。
要不繼續送過去?
我年輕小夥,血氣方剛,二十多年完璧之身,怕這個?
說送就送。
接著微弱燈光摸上前,挨個房門看個來回。
冇想到這111號還挺給麵子,居然是在走廊儘頭。
“咚,咚,咚。”
“有人嗎?我是送外賣的。”
這回冇讓我等。
“嘎吱”一聲,門開了個小縫。
隻有我半身高的老太太探出腦袋:
“東西帶了嗎?”
“帶了。”
“給我。”
冇等我反應,她一把就奪了過去,轉身回了屋裡。
“你還冇給錢呢!”
她不理不睬,幸好門還留著縫。
三千多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推門進去,這纔看清這老太太的樣子。
蓬頭垢麵,頭髮帶著卷,中分搭在兩邊。
大夏天穿著件破布棉衣,腳是光著的。
頭髮把她臉遮了大半邊,隻露出中間一小塊,看著詭異。
客房佈置也奇怪…
是那種非常老款的樣式,冇有燈,全是蠟燭。
尤其是老太太麵前的一張供桌,白蠟幾乎鋪滿整張桌子。
也不知道供著什麼東西,我這邊隻能看到塊木牌。
“大娘,把錢結一下?”
這種詭異的場景,看得我直髮毛,可進都進來了,錢得到手。
“不急,你等會。”
隻見她從黑袋子裡頭把雞提起來,湊到鼻子前仔細聞了聞。
滿意的一笑,手一擰,直接把雞頭給摘了下來。
頓時血腥味撲鼻,一道血柱從雞脖子上往外噴。
她也不嫌腥氣,按住還在撲騰的雞身朝嘴裡灌血。
這幅場景,跟我看過的恐怖片有一拚!
“哇。”
我把晚飯全吐了出來。
現在的我,腿已經軟得不行,逃跑?動都不敢動!
冇一會兒,雞冇了動靜,血也不流了。
她嘴裡滲著血,轉過頭看著我:“要錢是吧?跟我來。”
我還哪有這門心思,趕緊說道:
“不要了,不要了,大娘,這雞送你。”
終於能動彈,正轉身想逃出房間。
“嘭。”
剛還開著的門瞬間關上,無論怎麼擰都開不了。
“小夥子,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吧。”
留?留你個大頭鬼!
擰不開?那就撞開。
這門看著薄薄一層,可撞了幾下,愣是冇有反應。
“咯咯咯。”
這老妖婆嘴裡發出詭異的笑聲,一步步往我這走。
來不及思考,撞門的力氣加重幾分,閉著眼睛衝了過去。
這回冇被門擋住…
我整個人從屋內衝到門外,與牆來了個接觸。
揉著撞出大包的腦袋,往旁邊一看…
這不是剛剛那白衣美女嗎?
她緊盯著老妖婆,喊道:
“淩明,趕緊跑!”
不用她說,我早就竄了出去!
咦,不對啊!她怎麼知道我名字!
“咯咯咯”的笑聲一直在身後,不知道那姑娘怎麼樣了。
我現在顧不了彆人,逃命要緊。
電梯依然不在,但電梯口冒了出來。
裡頭黑漆漆的,看不見底。
我心想這要跳下去也是個死,便要看看有冇有安全通道之類的。
哪知剛轉身,老妖婆冇到,白衣美女站在我身後。
她朝我胸口推了一把。
我整個人都栽到電梯井裡。
下墜時候隱約聽到她說:
“彆回去,千萬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