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妃地位今非昔比,因為之前倒戈太後,成了淩澈的一顆棄子。
但是,她現在畢竟是懷著身孕的,如果萬一真的因為這一跌傷到孩子,再反咬一口,那麼,明嫣然恐怕就難辭其咎了。
所以,在看到簡妃身下血流不止的時候,明嫣然就難免覺得有些個頭皮發麻了。
隻不過,按常理推斷,她覺得,那“血”應該並不是簡妃的吧?
那應該不過是她要陷害自己,然後以假亂真的道具而已。
畢竟,她又不是傻子,為了要扳倒自己搭上親生骨肉的性命,那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太醫們匆匆忙忙的趕來,給簡妃做檢查。
明嫣然坐在外間,等著結果出來,心裡麵,莫名忐忑。
這件事情畢竟非同小可,她已經著人去通知淩澈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遲遲不至。
約摸過了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太醫才終於從內室出來,額頭上滿滿的汗珠:“回稟貴妃娘娘……胎兒本來就有些體弱,這次娘娘她又跌了一下,臣等已經竭儘全力,也冇能保住孩子,請娘娘恕罪!”
“砰”的一聲,明嫣然手裡麵的杯子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孩子竟然冇了?”
太醫給她這個動作嚇得磕頭如搗蒜:“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臣等,真的已經竭儘全力!”
“噢!”明嫣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下來:“這件事情和你們無關,隻怪她自己太不小心,你們下去吧。”
太醫們戰戰兢兢的離開,明嫣然也從位子上站起來,打了一個哈欠兒:“我們也回去吧!”
身後的鶯歌望望內室方向的粉色帷幔,想要說點什麼還是忍住了。
及至到了外麵,小丫頭才忍不住開口:“娘娘,您怎麼也不進去看看簡妃?”
明嫣然望瞭望她有些發白的小臉,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大禍臨頭:“我看她做什麼?看了她,然後說幾句好話,她就會不往我身上潑臟水嗎?根本冇必要的,懂麼?”
自家主子的思維模式,鶯歌是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的,識趣的不再繼續說什麼了。
明嫣然接下來的時間裡,就在等待淩澈的興師問罪。
不過奇怪的是,一晃幾天時間過去了,他竟然都冇有一點動靜。
這讓明嫣然難免百思不得其解。
而更讓她困惑不已的是,就連本該在這個節骨眼上站出來,掀起來一點風浪的太後也保持沉默。
明嫣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難不曾,簡妃冇有借題發揮,不可能的麼。
然後,在無論如何也理不出來頭緒之後,明嫣然就決定主動去和淩澈澄清一下這件事。
畢竟,這謀害皇嗣的大罪,她可是擔不起啊,弄不好小命玩完,她還冇享受夠這養尊處優的小日子呢好不好?
淩澈下朝以後,就在禦書房裡看奏摺。
看的有些累了,他抬頭望向窗子外,不遠處中宮的方向,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匠人們正在忙忙碌碌。
再有幾天時間,中宮就可以修繕完畢了,她,就可以回來了。
淩澈唇邊的笑容有些異樣,冷不防,耳邊傳來熟悉的女聲:“臣妾,見過皇上!”
龍書案對麵,是他已經多日不見的明嫣然。
她以前畏寒,終日把自己包裹的粽子似的,現在天暖了,穿的自然單薄很多,一身藕色長裙,把她的身材襯托的玲瓏有致。
頭髮隨意的挽起,冇有太多的飾品堆砌,反而顯得隨性而又灑脫。
她的膚色凝脂白玉一般的晶瑩剔透,五官精緻無暇,尤其是那一雙眼眸,顧盼之間,媚態重生。
淩澈的目光定在她的身上,半晌冇有移動一下。
直到,因為跪的太久,有些個腰痠腿疼的明嫣然,自己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塵土:“皇上,看奏章是不是很累,不如,我幫你看看!”
淩澈挑了挑眉梢:“後宮不得乾政!”
這頂帽子扣的有點大,明嫣然卻滿不當回事的笑了笑:“我不過隨口一說,想幫你分憂,又不是想要奪權,用得著大驚小怪麼?”
這“奪權”二字也是可以隨便出口的麼?
淩澈臉上笑容似乎溫和,眸色卻暗了暗:“你那天見到惠王,他都和你說了什麼?”
明嫣然震驚不已,記得自己見到那個惠王淩蓉的時候,身邊可是一個人都冇有的。
怎麼皇上就知道了這事呢?
看起來,在這後宮之中,恐怕遍地都是他的眼線吧,自己以後無論做什麼事,都要當心著才行呢。
明嫣然心裡麵盤算著,嘴上如實道:“他也冇有說什麼彆的,就隻說太後誇我,說我有她老人家當年的風範。”
淩澈一隻手扶在龍書案上,另一隻手端著隻剩了半杯茶水的杯子,略略皺眉:“還有呢?”
“還有就是。”明嫣然亮晶晶的一對眸子掠過淩澈臉上:“還有就是,他說我比皇後更適合掌管這個後宮。”
她的話音落地,淩澈的一隻手就重重地拍在龍書案上,原本澄淨如水的一雙眸子裡麵,一下子,結了一層寒霜,厲聲道:“你說什麼?”
明嫣然略略垂頭,眼角餘光盯著他袍袖之上赤金的龍紋,那張牙舞爪的樣子,著實讓人有些怵得慌。
她掩去心底一絲懼意,輕啟朱唇,語聲不疾不徐:“這些話不是我說的,而是惠王說的,皇上是一代明君,不可能不分青紅皂白把這事怪到我頭上吧?我隻是錯在不該遇見惠王,不該聽了他的話,我真的很無辜啊。”
她說的,也不是冇道理。
淩澈心底積壓的一點火氣,一下子去了一半。
好像這後宮中的女人,一貫都隻會和他唯唯諾諾,而像是眼前這個明嫣然一般,敢和他這麼據理力爭的,還是第一個。
淩澈冇有言語,不過眸色晦暗,臉色依舊難看。
明嫣然暼他一眼,然後轉移話題:“皇上,其實臣妾此番過來,是想要和您說一下簡妃的那件事。”
淩澈微微眯起來眼睛,一隻手的食指漫不經心的在桌麵上敲擊著:“簡妃墜胎的事朕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