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東苑那兩人留著遲早是禍害，要不咱們……”二老爺眼底閃過殺意，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可！”老太太阻止，“如今魏嫣然出來，倘或那兩人死了，她肯定會糾察到底，一旦被禦史台得知我們為爵位之事殺害魏家嫡長孫，那爵位便再與我們無緣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咱們就這樣等著嗎？”二老爺著急。
“著急什麼……”話到這，老太太掃了一眼座下眾多孫子孫女，輕瞥二老爺，“這件事，之後再說。”
這時，二房夫人上前忐忑道，“母親，時隔兩年皇後出鳳儀宮，隻怕宮中會大擺宴席邀請京中女眷，大嫂作為皇後親孃，到時肯定會在入邀之列，隻是大嫂如今的身子……咱們是不是應該請個大夫給大嫂看看？”
話落，其他幾房妯娌紛紛說話，“母親，二嫂說得有道理，倘或這件事傳到嫣然耳朵裡，虐待她親孃胞弟，隻怕咱們全府上下都會吃不了兜著走，更談不上什麼延續魏家的榮華了。”
“母親，二嫂三嫂所言確是，兒媳以為，這朝堂之事嫣然不能插手，這爵位之事可徐徐圖之。可這後宅之事卻是萬萬耽擱不得，誰又知嫣然不會突然回魏府，到時嫣然發怒，縱使咱們是長輩，可在她麵前，咱們也隻是臣，君要罰臣，臣也隻能受著。”
周圍又有其他幾房人點頭讚同。
老太太並非迂腐之人，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撫了撫吊眼三角眉，思索片刻道，“既如此，就請個大夫替王氏看看。”
二夫人微鬆了口氣，忙應答命人去請大夫。
早膳擺好，眾人讓開路讓老太太先行。
大圓桌上，除了老太太，便隻坐了三房老爺夫人和幾個嫡出的小姐少爺，其他各房妾室庶子庶女隻站在一旁候著。
緊挨老太太坐的是一位粉衣女子，女子衝老太太笑得嬌憨，老太太也最喜歡這二房嫡出大孫女，“柔兒再過兩月便及笄了，也是時候相看人家了。”
她摸了摸魏芷柔腦袋笑得慈愛，對一旁二夫人道，“最近長點眼，多看著點，讓老婦替柔兒把把關尋個好夫家。我魏家的女兒，可不能嫁差了。”
自己的女兒哪有不上心不心疼的，二夫人笑著應下。
倒是一旁四夫人不屑撇撇嘴，她最討厭老太太偏心二房的魏芷柔了，她也生了兩個女兒，大女兒都快十六歲了，也不見這老太太操心心疼一番。
“母親，不是我說，要說這好夫家，咱們這府中女兒有誰還能比嫣然那丫頭嫁得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中宮皇後。”
“哎，當初她剛嫁入皇宮就被囚禁失了皇上的寵愛，我這個做嬸子的還替她惋惜來著，可不曾想她也是個有手段有心計的，都這般了都還能出來。”
她笑著對魏芷柔道，“柔兒啊，要四嬸說啊，這嫁人就要像你大姐姐那般，嫁給這天下最尊貴的男人，成為最尊貴的女人。”
“你看啊，你大姐姐如今可是皇後，咱們魏家未曾在朝堂上替她說過一句話，她都能出來，這以後的恩寵啊隻多不少。她以後若是生個兒子，那可就是未來的儲君了。你就說，這嫁得好不好？”
魏芷柔攪動著手中帕子抿唇。
“彆人家中兒子都在奮發讀書考取功名之時，都在靠皇上念及舊情施捨爵位之時，她的兒子輕輕鬆鬆就能”站在眾人之巔……”
“啪！”
“沈氏！”
老太太筷子重重放到桌上，桌上眾人皆嚇了一跳，少爺小姐們都小心翼翼放下了筷子，四老爺私底下拉了拉四夫人袖子，示意她收斂一些，被四夫人瞪眼丟開。
老太太指著她怒斥，“你胡言亂語什麼！這是你一個做嬸孃的應該說的，這話要是傳出去，你是想害死我們魏家！”
四夫人輕扯了扯嘴角，環顧了一圈眾人，滿不在乎道，“母親，難道兒媳說錯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嫁人就是該嫁最好的男人。反正嫁了人家裡都是一大家老小，林子大了什麼精怪都有，那為何要嫁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圖他什麼？”
“一無本事，二無主見，還天天看老孃臉色，獨得氣受？”
“你！”老太太被她氣得臉色鐵青，“好你個沈氏！你要反了天了！”
四老爺被自家夫人說得一無是處羞憤低頭，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二老爺和三老爺對視一眼，不便和一個婦人爭論，眼神示意自家夫人。
這時本想偏安一隅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也知道躲不過去了，忙起身扶住老太太。
“四弟妹，你看母親都氣成什麼樣兒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四夫人扭頭輕哼。
二夫人替她拍背緩氣，三夫人眼神示意丫頭端過茶水，遞到老太太嘴邊喝了一口，老太太這才緩了口氣。
她眼神陰冷看向四夫人，“沈氏，看來，你是早就對老婦這個婆母不滿了！”
四夫人一把拽下再次拉住自己衣襬的手起身，她輕嘲道，“母親這是說得哪裡話，大嫂臥病在床，您是當家主母，兒媳怎敢對您不滿，畢竟我家卿兒婚事還等您老多開開眼界呢。”
聞言，老太太臉色微僵，看向沈氏右邊靜坐著的紫衣少女。
也算是明白今日這沈氏撒什麼潑了，四房大孫女及笄半年了，按規矩，早就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紀了。
她從未過問過四房大孫女婚事。
方纔卻當著她的麵說給柔兒尋好親事，以她那小心眼兒，隻怕是又將這件事記在心裡去了。
老太太擺了擺手讓二夫人三夫人退開，她緩緩坐回凳子，一雙精明眸子微沉，“沈氏，不是老婦這個做婆母的不關心卿丫頭婚事。婆母想著，你是縣主，親家母又是郡主，更何況昭和大長公主尚在，想替卿丫頭選一門親事不難，這纔沒問起。”
“你又何故與婆母我生了嫌隙呢，不知道的傳出去，還以為我魏家虧待了你這位縣主呢。”
四夫人冷笑，“母親原來還記得兒媳是縣主呢？”
老太太臉色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