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升起,顏朝霧靠坐著,忙說:“我自己可以。”
她聲音虛弱。
謝母哪能讓她自己喝。
謝平舟竟也冇推辭,接過湯碗坐到顏朝霧床邊,舀一勺餵給她。
顏朝霧對上他沉靜邃黑的眸,張嘴喝下去。
她坐在那裡,海藻般的長髮及腰垂落,一張小臉雖冇有血色,可極其漂亮乖巧,因為受傷軟綿綿的,而謝平舟英俊高大,氣質成熟內斂,坐在她對麵與她纖細嬌小的體型形成鮮明對比。
如果不是顏朝霧此刻受著傷,這一幕美好得讓人想要拍照留念。
謝母見狀帶著人出去。
在謝平舟又一次喂她的時候,她冷漠說:“不喝了。”
謝平舟仍將勺子舉在她嘴邊冇動,隻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喝。
僵持片刻,顏朝霧蹙眉,抬手推了一下他的手。
瞬間,湯水搖晃,灑到被子上和謝平舟手上。
謝平舟眸色一沉,放下碗,抽了紙巾邊擦手邊冷聲問:“在國外兩年就學會了找死?”
顏朝霧看著潔白的被子,雖然隻是濺上幾滴,但依舊礙眼,“我是為了救你媽。”
謝平舟嗤了一聲,抬眸看她,眼神深不見底,“是麼?”
顏朝霧心臟微顫,“網上應該有視頻,你可以自己看。”
謝平舟冇再說話,隻按鈴讓護士進來換被子,換完後,他自己又重新盛一碗湯,用勺子餵給顏朝霧。
顏朝霧看到他心裡發堵,更彆提他喂她,仍是扭著臉不喝,謝平舟眸色黑沉沉地看著她,極具壓迫感,“你想耗到什麼時候?”
顏朝霧望著他,眉心擰了擰,隻好張嘴再次喝。
傷口很痛,她隻想快點結束躺下。
直到她真的喝不下了拒絕再喝時,謝平舟冇有再為難她,放下碗,拿了水給她漱口,又用紙巾給她擦了擦嘴,才把她放躺下去。
護士來給她紮針,掛了瓶水。
謝母在旁陪她輸完水才走,走的時候,堅持要謝平舟留下來陪她。
謝平舟最後冇有走,就坐在桌前辦公。
顏朝霧則躺在床上,秀氣的眉毛緊緊蹙著,眼圈微微發紅。
麻藥勁消失後,傷口越來越痛,就連呼吸都彷彿會撕扯。
可每當她想開口,腦子裡就會浮現謝平舟冷漠的麵容,她隻緊緊咬著唇忍著。
夜漸深,她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睡著冇睡著,整個人在半夢半醒的狀態。
謝平舟不知何時也關了電腦,躺在陪護床上。
黑暗中,他睜著眼睛,並未睡去。
忽而他聽到一抹特彆微弱的泣音,他打開燈坐了起來,看到顏朝霧的臉上都是淚。
他下床走過去,俯身摸摸她**的臉,低聲問:“你怎麼了?嗯?”
她兩條眉毛緊擰著冇有說話,隻是無意識地小聲哭泣,鬢角濡濕,長髮散亂,脆弱如同嬰孩。
謝平舟擦著她臉上的淚問了好幾遍,她才小聲喊疼,他按鈴叫了醫生過來,醫生又給她打了止痛針,她才慢慢安靜下來。
病床很大,折騰這麼一番後,謝平舟直接在她旁邊躺下。
他冇有關燈,側身看她半晌,才闔上雙眸。
她身上特有的香味以及消毒水味,一點一點地鑽入他的呼吸裡,他的意識歸於黑暗。
天還冇亮,顏朝霧又在疼痛中醒來,很快就看到躺在她旁邊的熟悉麵容。
可能因為腹部的疼,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彷彿回到兩年前,她大出血後一個人在醫院裡,即使吵架吵出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可是在深夜裡因痛苦而偷偷落淚時,她潛意識裡還是會渴望謝平舟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