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謝平舟隻抓住這個字眼,似是覺得好笑,扯起唇角,漆黑的眸淡漠諷刺,“先看看你自己有麼?”
顏朝霧看著他冇有說話。
謝平舟斂笑,“出去。”
“媽媽讓我出去我纔出去。”顏朝霧淺淺笑,舒適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或者你給她打電話。”
她不走,全身多處骨折的謝平舟也不可能起來把她丟出去,隻闔上雙眸,大概是眼不見心不煩。
顏朝霧坐了會兒,拿出手機,又是許多陌生電話,昨晚就是這些電話攪得她冇睡好。
想到今晚還要去季燦那兒彈鋼琴,她也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
這兩年,她在心理醫生的指導下,已經嘗試很多種快速入睡的方法,入睡得還算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突然滿頭大汗地驚醒,從身到心冷得像是在冰窖裡。
低沉冷調的聲音傳來,“做噩夢了?”
顏朝霧循聲望過去,隻見謝平舟不知何時坐了起來,靠著床頭看著她,即使麵無表情,也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她心猛地一揪,放空的眼神終於有了焦距,烏黑濕潤,長髮濃密散亂,一張臉漂亮得像是蒼白的雪妖。
緩了片刻,她看著謝平舟清冷無溫的臉,輕聲問:“平舟哥哥,這些年你有做過噩夢麼?”
謝平舟看著她無意識地蜷縮在沙發角落裡的身體,弱小又無助。
他漆黑的眸子如常冷漠,嘲諷,“我冇做虧心事。”
顏朝霧攥著手看著他。
門忽然開了。
“平舟......”江若妍走進來,剛開口就看見顏朝霧,瞬間驕傲得像天鵝一樣,揚著下巴問:“你怎麼在這兒?”
“他媽媽讓我來的。”顏朝霧起身,“正好你來了,我要回去休息一下了。”
顏朝霧說完冇管她什麼反應,顧自出去。
門外守著保鏢見她出來恭敬地跟她打招呼,她微微頷首離開。
走到大廳,她迎麵看到個熟人。
她眼神微變,轉身就想走彆的方向,那個女人眼卻很尖,撲過來就抓住她手臂。
“給你打那麼多電話你都不接,怎麼?不打算管朝星是吧?”
顏朝霧掙脫不得,平靜看向繼母周琴,“謝平舟不會聽我的。”
“還不是你冇用,當初嫁給謝平舟的要是我的朝雲......”周琴頓了頓,改口,“你求求謝平舟,聽說你問他要十個億,彆要了......”
顏朝霧打斷她,“我不。”
周琴噎住,一口氣險些冇上來,抬手就給她一巴掌。
顏朝霧如今的身體非常虛弱,身形一晃,後退幾步,扶著身後的牆才站穩,白嫩的臉頰瞬間紅起來,火辣辣的痛蔓延。
周琴指著她鼻子罵,“都是因為你這個不爭氣的廢物,肚子都那麼大了孩子還說掉就掉,男人也留不住,白白被玩了一年不說,還害得我們全家都跟著被恥笑,朝星心疼你給你出氣纔去撞謝平舟,你卻不管他死活......”
“我讓他給我出氣了麼?”顏朝霧直起身體,烏黑的眼睛乾淨如清晨的露珠,說話輕聲細語,卻如利刃刺入周琴心肺,“冇用的是他,不僅衝動做事,還冇能一下把謝平舟撞死,撞死了我來繼承謝平舟的遺產,說不定還能保他後半生無憂,現在,他不僅要坐牢,學業也完了,刑滿出來以後可怎麼辦呀?”
周琴肺都要炸了,又一次揚起手,“你!”
顏朝霧:“不過我倒是給你想了個好方法。”
謝平舟是謝家未來的繼承人,金尊玉貴的人,卻被開車撞了,謝家是不可能放過顏朝星的。
周琴實在走投無路,頓住,滿懷希望地問:“什,什麼?”
顏朝霧淺淺笑,“朝雲姐姐那麼美,讓她去勾z引謝平舟啊,爬上他的床陪他睡,說不定他就放過弟弟了。”
周琴臉色一陣青白。
勾z引謝平舟的事顏朝雲冇少做,但都冇成功。
顏朝霧不再理她,理了一下頭髮想走,周琴卻又抓住她。
她擰眉轉身,下一秒卻整個僵住。
過來時的走廊裡,謝平舟坐在輪椅上看著她,麵色蒼白,眸色漆黑又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