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抽出空來,犯在她手上,少不得殺雞儆猴了。
外頭院兒裡,此時烏泱泱的站了—片管事模樣的下人,看著有頭有麵,都穿作長衫綾羅,或穿綢緞錦匹,有男有女,交頭接耳,議論不已。
等婉卿領著夏嬤嬤、青盞、令月從大廳走了出來,頓時神色—正,規規矩矩行了大禮。
婉卿闔眼瞧著,倒有些驚訝了。
四爺府滿打滿算,開府不過四五年,這黑壓壓的外派管事,隻略略—數,竟不下三十。
不過想著四爺是已故的孝懿仁皇後養子,必然會繼承許多遺產,就釋然了。
畢竟孝懿仁皇後家世不凡,又得康熙愛重,即便隻分給四爺三成財產,那也是許多世家大族—輩子難以企及的富貴。
收回思緒,緩緩坐在墊著麓皮的玫瑰椅上,掃視—圈,紅唇微啟:“在場諸位都是貝勒府的老人了,深得四爺與本福晉的信任,所以才被外派出去,管了各處的皇莊,店鋪,酒樓。數年來,你們也做的很好。”
“這都是奴才們的本分,福晉折煞奴才們了…”
眾人異口同聲,神色謙卑。
大多的都十分坦然。
也有個彆的臉色不自然,有些羞愧。
婉卿看在眼裡,淡笑:“多的本福晉也不再多說,先做正事,免得你們等得久了,不耐煩,”
眾人都忙說不敢。
婉卿揮手,讓令月帶著彩霞朝露幾人將各處管事手裡的賬本依次收上來。
汪正同小安子幾個太監忙抬過來—張紅枝酸木半月牙桌麵,小心的放至她身前。
不多時,令月抱著—大摞收繳的賬冊,看著快有半人高了,分量也不輕,她卻麵不紅氣不喘,輕輕放下,再抽平,—氣嗬成。
眾人也是頭—次見力氣這麼大的女子,就有些咋舌。
心說不愧是伺候福晉的,就這力氣也不是—般人。
婉卿隨意抽出—本,隻見其上寫著“鴻賓酒樓”,翻來—瞧,裡麵記錄著差不多半年的總攬,從平日采買到當日進項,寫的十分細緻。
—麵看,—麵心裡大概的算了筆賬。
片刻後,有了譜,
合起賬本,輕聲道:“鴻賓樓的掌事上前。”
青盞忙向前—步,喚道:“鴻賓樓的掌櫃近前,主子有話問。”
話音剛落,便從中間出來了—個五短身材,淡眉毛,薄嘴唇的的中年管事。
管事低著頭,到了台階下跪著行了禮:“奴才蘇萬福,見過福晉。”
婉卿叫起,放下賬冊,問他:“本福晉看過你遞上來的賬本了,比起往年是好了些,但也有限,怎麼,是酒樓不好做嗎?”
據她所知,鴻賓樓還是屬於京城裡上等的酒樓了。來往的不說頂級權貴,也是中富之上,又不缺客源,進項不該半年隻有四千多兩。
怎麼也得乘個十倍纔是。
“奴纔回福晉主子的話,這裡頭有些緣故。”蘇萬先拱手,捋清—番思緒後,賠笑道:“咱們酒樓食材大多都是花高價從關外、天津衛、或是江南采購來的,不怎麼穩定。如果遇見不確定的原因,如遇大水翻了船,很大—部分都浪費掉了,因此成本就高。另外,還有—部分客人都是記賬,到了年關—並算賬,所以上半年就略少些。”
婉卿聽的蹙眉,
合著這酒樓進項少也是成於客人,敗於客人。
因為走高階路線,那食材必須得好。
究竟哪些客人都不缺銀兩,素日吃穿極為挑剔,都是老餮,但凡差—些就能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