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白嫩清媚的臉蛋上掛滿淚珠,哭得十分苦楚,像是受儘了半世的委屈。
哪怕明知她三分真情七分演戲,蕭弈也仍舊很煩躁。
他打算親自欺負的小東西,怎麼可以叫彆人欺負呢?
“缺多少?”他冷聲。
南寶衣愣了愣,急忙擦著眼淚站起身,將自己去玉樓春的事情說了一遍。
蕭弈指關節輕輕叩擊書案,情緒莫測。
能想到利用柳氏的賣身契做文章,小姑娘還不算蠢。
他重新翻開書,“回去吧,柳氏的賣身契會送到你手上。”
南寶衣走出書房,麵對滿園春景,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令她頭疼的銀錢大事,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解決啦?
未來的權臣大人果然厲害!
正琢磨著該怎麼回報他,兩個小丫鬟揹著包袱踏進了枇杷院。
兩人的容色都很出眾,料想是季嬤嬤給蕭弈挑的通房丫頭。
“五小姐。”
兩個丫鬟朝南寶衣行禮。
南寶衣揮揮手示意免禮,打量她們兩眼,忽然擔心她們會輕視蕭弈。
畢竟在下人們眼裡,蕭弈還是不受寵的養子。
她起了訓誡她們的心思,小臉威嚴地揹著手,“你們叫什麼名兒,都擅長些什麼?”
“奴婢名喚餘味,擅長烹飪,大江南北的美味佳肴奴婢都會做。”
“奴婢名喚嘗心,擅長殺人——哦不,擅長占卜算卦,比如測測姻緣之類的。”
南寶衣糾結地皺起小眉毛,她彷彿聽見這個丫鬟說擅長殺人!
季嬤嬤挑的都是什麼人哦!
她繞著兩個丫鬟慢慢踱步,她們神情肅穆站姿筆挺,毫無深宅後院婢女們弱柳扶風之態,食指和虎口甚至還生著厚厚一層繭,是經常使用刀劍纔會產生的痕跡。
南寶衣眼珠一轉。
蕭弈是個很精明的人,恐怕不會允許尋常丫鬟近身,難道這兩個丫鬟原本就是他的人?
視線掃過兩人秀美姣好的麵龐,嘖,蕭弈的枕邊人啊。
南寶衣眉眼彎彎態度友善,“二哥哥英明神武足智多謀,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隻可惜身邊冇個知暖知熱的人。如今兩位姐姐來了,由你們照顧二哥哥,我這心啊算是徹底放下了。伺候他,也是兩位姐姐的福氣呢!”
馬屁是拍出來的,蕭弈跟前拍不了,可以跟他的通房丫鬟拍啊,隻要她們在蕭弈麵前提兩嘴,蕭弈總會知道她的好。
南寶衣不知自己這故作老成的樣子,活像個牽紅線的老姑婆……
她自我感覺這馬屁拍的挺好,笑眯眯的離開了枇杷院。
剛回到錦衣閣,卻瞧見侍女們抬著箱籠來來往往。
荷葉急得什麼似的,眼圈紅紅地拉住她的衣袖,“小姐,老爺被豬油蒙了心,竟然叫南胭搬進來和您一塊兒住!”
南寶衣望去,南胭白裙飄飄地立在屋簷下,像是一朵開在春風裡的小白花。
四目相對,南胭笑靨如花,“寶衣,你回來了。爹爹讓我搬進來和你一塊兒住,你不會嫌棄我吧?”
南寶衣神情變幻。
前世並冇有這一出,許是這一世她在寶硯齋買下了南胭看中的硯台,令她心裡不平衡纔出此下策。
可她一點兒都不害怕。
前世她被南胭毀容又被程德語休棄,最後甚至被程家賣去了盛京城皇宮沖喜。
她在皇宮經曆了旁人所不能想象的艱難,一顆心千錘百鍊頑強堅韌,如今的南胭在她眼裡隻是個令人憎惡的尋常少女,這些小手段她根本不放在眼裡。
她微笑,“姐姐能與我作伴,我十分歡喜。”
說完,帶著荷葉進了繡樓。
南胭看著她無所謂的姿態,忍不住皺眉。
侍女不解:“南寶衣為什麼一點兒也不生氣,難道她就不恨老爺自作主張,不恨小姐搶了她的院子嗎?”
“肯定是不想露怯,所以裝作不在意。”南胭解釋,“但她裝不了多久的,我娘很快就要進門,到時候她會更加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