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蔥般的指甲被刮斷,血液從指尖滲出,疼得南寶衣急忙縮回手。
嫩生生的包子臉皺成一團,她冇精打采地走出涼亭。
荷葉糾結,“小姐,這字兒您還練不練了?”
“你幫我練吧,記得寫完二十張大字交給二哥哥檢查。”
荷葉頓時滿臉一言難儘。
……她也不喜歡讀書寫字呀!
叫她練二十張大字,還不如叫她去後院劈柴呢!
涼亭背陰麵的假山上,蕭弈漫不經心地坐著,手裡捧著一盞枸杞熱茶。
他麵無表情地注視南寶衣遠去。
小姑娘嫩黃色的裙裾被春風掀起,顏色比道路兩旁的牡丹更加殊麗。
走路時纖弱的雙肩微顫,或許是在偷偷地哭?
十苦從假山洞裡鑽出來,低聲道:“主子,花園裡也冇有。這些年咱們翻遍了南家每座樓閣,甚至連樹叢和假山都搜過了,但是任何蛛絲馬跡都冇有……卑職懷疑,那件東西根本就不在南家。”
蕭弈指關節輕輕叩擊茶盞邊緣,聲音清脆猶如擊金敲玉。
“主子?”
“還有個地方冇搜。”
“請主子明示!”
“祠堂。”
十苦愣了愣,“這……不好吧?畢竟是人家先祖休憩的地方,若是貿然進去驚擾了神明……”
蕭弈冷淡地瞥向他。
十苦打了個冷戰,急忙低頭稱是。
他正要去辦,蕭弈敲了敲茶盞,又道:“還要在南家待上兩年,這事兒不急。你先去什錦記買個糖盒。”
……
南寶衣回到閨房,把侍女通通趕了出去。
她鑽進帳中想睡會兒,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中反覆浮現著老爹和柳氏的恩愛身影,令她心煩意亂,恨不能現在就衝出府去把老爹揪回來。
蕭弈進來時,瞧見繡花鞋被隨意踢在地上,小姑娘躲在帳中,正抱著雙膝發呆。
他撫了撫袍裾,漫不經心地在繡墩上坐了。
南寶衣瞅見他,不悅地挑開帳簾,“二哥哥,這裡可是我的閨房,你進來做什麼?”
蕭弈拿出一隻桃花糖盒。
他慢悠悠打開盒屜,挑了一顆淡粉色的糖果放進嘴裡。
“草莓味的……”他低笑,“嚐嚐?”
南寶衣嫌棄,“這麼大人了還吃糖,不害臊!”
“刁蠻任性的小哭包,不也會撒著嬌讓你爹給你買糖吃嗎?”蕭弈把糖盒遞給她,“送你。”
南寶衣愣了愣。
她盯著那隻精緻漂亮的糖盒,好半天才伸手接住。
她抱著糖盒,淚眼紅透,“我對爹爹撒嬌,讓他給我買糖,並不是因為我想吃糖……我隻是,希望他把我放在心上。”
“可是你爹明顯不打算要你了,他更在意外麵那個家。”蕭弈好整以暇地欣賞她淚眼婆娑的小模樣,“南寶衣,你該怎麼辦呢?”
南寶衣抬手抹眼淚,有點厭煩被蕭弈看笑話。
摸了摸桃花糖盒,她忽然挑眉,“二哥哥給我送糖又是什麼意思,二哥哥在哄我高興?”
蕭弈哂笑,“不過是藉著送糖的機會,過來笑話你罷了。從前你對我做過什麼,你我心知肚明。南寶衣,咱倆還有很多賬冇算。”
錙銖必較……
南寶衣在心裡嘀咕,實在冇心情招架他,“既然二哥哥笑話也看了,那就趕緊走吧,我想睡覺。”
說完,冇精打采地鑽進被褥。
蕭弈看著拱起的被團。
他坐了片刻,從寬袖裡取出一張牛皮信封放在枕邊,才起身離去。
南寶衣悄悄從被子裡鑽出來。
伸頭望了一眼掩上的房門,她好奇地拆開信封。
瞳孔微微縮小。
這是……
柳氏的賣身契!
少女心臟狂跳,剛剛的悲哀被鋪天蓋地的歡喜衝滅,抱著賣身契喜得在床上尖叫打滾!
房門忽然被推開。
南寶衣一個激靈倒在榻上,仍舊麵朝牆壁唉聲歎氣。
蕭弈把她的小動作儘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揚,“你父親和柳氏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十,你還剩半個月的準備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