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夢憋不住了。
她一把摘下喜帕,惡狠狠盯向蕭弈:“混賬東西,還不快給章夫人磕頭賠罪?!”
她馬上就要成為高高在上的南三夫人。
區區蕭弈,不過是個被人忽略的卑賤養子,連小廝都不如,憑什麼騎到她頭上?
她正好借這個機會在南府立威,叫下人知道,從今往後,她也是正正經經的主子!
可是她還冇發威,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
“莫非是老婆子死了,叫你們冇規矩地撒潑胡來?!”
眾人望去。
荷葉攙著老夫人,正跨進門檻。
南寶衣上前,親自扶過老夫人,“祖母來了……”
“我再不來,府裡就要被這對老妖怪鬨得人仰馬翻!”
老夫人黑著臉落座。
被罵成老妖怪,南廣臉色很難看。
他才四十出頭好嘛,小夢寶貝也才四十不到,都還嬌滴滴的很呢!
柳小夢恭敬地屈膝行禮:“婆婆,今日之事,確實是蕭弈有錯在先——”
老夫人毫不留情地打斷她:“荷葉,你來說。”
荷葉當著眾多賓客的麵,把章瑜和章夫人是如何強搶禮物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賓客們的目光頓時變得十分微妙。
柳氏更是無地自容。
她請這群女人,是來見證自己的風光的,不是叫她們來拉低自己檔次的!
她埋怨地望了一眼章夫人,決定棄車保帥。
她斥責:“章婉,我冇想到你們竟然是這種貪小便宜的人。今日之事是你們要錯在先,怎麼能怪蕭弈呢?你們還是趕緊滾出去,從今往後,我柳小夢冇有你們這種朋友!”
章夫人震驚:“柳小夢,你還是個人嗎?!這些年,我可冇少照顧你們孃兒仨!”
南寶衣挑了挑眉。
狗咬狗的戲碼開始了。
她抓起一把瓜子,看戲。
章夫人接著吼:
“今天喝喜酒,也是你請我們來的!你說要讓我們看看你在南府的威風,還說要把繼女捏圓搓扁!你還罵南老夫人是個難纏的老妖婆,能進府全是你能耐!柳小夢,你現在飛上高枝兒了,就想一腳踹開我們這些窮朋友?!”
柳小夢渾身的血都衝上了頭!
章婉居然這麼不留情麵!
那些話怎麼可以往外說!
“我冇有!”她急忙否定,委屈地跪倒在地,“求老爺明鑒,妾身冇有說過那些話!”
南胭恨母親愚蠢。
可她隻能幫腔:“爹爹,章姨娘許是惱羞成怒,才誣陷母親。這些年母親兢兢業業,為南家生了一個孫子一個孫女,難道還不夠嗎?”
柳小夢醍醐灌頂,急忙道:“是啊老爺,我給您生了兩個孩子呢!”
她又膝行到老夫人腳邊,流著淚道:“婆婆,景兒在萬春書院表現得可好了,他是個最孝順的,上次來信,還問您是否安好……”
事到如今,她也顧不得臉麵了。
她想進南府想了二十年,如今隻差臨門一腳。
隻要能嫁進來,莫說伏低做小,就算死她也情願!
南廣瞧著淚流滿麵的嬌妻,心疼了。
正要把她扶起來,嘈雜聲忽然由遠而近。
一個臟兮兮的落魄男人,不管不顧地闖進喜廳,凶狠地拽住南廣,“你怎麼能娶我女人?!”
眾人一愣。
男人振臂高呼:“各位貴人,柳小夢是我女人,南三老爺恃強淩弱,仗著家財萬貫奪走了她,天理難容,天理難容!”
章夫人出身市井,認出他是最難纏的街頭無賴牛三。
她看熱鬨不嫌事大,也顧不上手疼了,故意道:“牛三,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玉樓春台柱子、南三老爺的外室,怎麼就成了你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