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不省心的老爹呀!”
南寶衣歎息著,拎起蕭弈嚐了一口的魚湯,與荷葉去前院了。
蕭弈仍舊握著那兩根髮帶。
髮帶很精緻,用金絲和紅線編織而成,貴重乾淨。
他低頭嗅了嗅。
上麵似乎還殘留著小姑娘特有的芙蓉花香。
他默了很久,鬼使神差般把髮帶纏係在手腕間。
……
前院。
南寶衣推開屋門。
屋裡靜悄悄的,屏風後點著幾盞燈,依稀映照出斜倚在寬榻上的人影。
她拎著食盒走過去,“爹爹。”
南廣翻身朝牆,不搭理她。
“聽說您不吃不喝,女兒十分擔憂,特意煲了魚湯過來探望您。”
南廣啞著嗓子哭道:“你們都見不得我好,我心裡清楚的……我就是想娶小夢過門,怎麼就那麼難呢?”
“府裡冇有誰見不得您好。”
“那為什麼不讓我娶小夢?!”南廣猛然坐起身,“說來說去,你們就是嫉妒我得到了真愛,嫉妒我和小夢恩愛甜蜜!”
南寶衣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她摸了摸腮幫子,真是牙都要被他酸掉了……
她在圓桌旁坐了,取出魚湯,“您親眼所見,祖母分明是容許柳姨進門的,可惜柳姨自己不誠實,向我們隱瞞了賣身契的事,這能怪誰?”
魚湯很鮮美。
南寶衣攪了攪魚湯,自個兒喝了一勺,“您要是不肯吃東西,那就這麼餓著吧,什麼時候想開了什麼時候吃。唔,這湯真鮮。”
喝第二勺的時候,她忽然想起這勺子是蕭弈用過的。
她拿帕子按了按嘴角,不動聲色地放下湯匙。
南廣早就餓得受不了。
他捂著餓癟的肚子,眼饞地望一眼魚湯。
半晌,他舔了舔嘴巴,“既然你求著為父吃東西,那為父就滿足你的孝心吧!”
他迫不及待地走到桌邊,連湯匙都顧不上用,抱起小盅喝了個乾乾淨淨。
南寶衣忍不住笑了。
她貼心地給南廣擦拭嘴角的湯汁,“您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能光圖自己快活,也要為祖母考慮。柳姨並非善茬,從她隱瞞賣身契就能看出她很有心思。您彆再執迷不悟,咱們府裡一家人踏踏實實過日子,不比什麼都強?”
被小女兒數落,南廣默不作聲地低下頭。
過了很久,他羞愧的紅了眼眶,“小夢確實不該隱瞞賣身契的事……嬌嬌,你說得對,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懂事的南寶衣回到朝聞院,一覺睡得相當踏實。
可是清晨時,荷葉突然哭喪著臉把她搖醒,“小姐,出事了……”
南寶衣頭疼地坐起身,料想她爹又出了幺蛾子。
“奴婢聽說,南胭昨天去找牛三贖人,牛三開了三萬兩白銀的高價。南胭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就把青橋衚衕的宅院和裙釵首飾全部變賣,勉強湊夠三萬兩,終於贖回了柳氏。”
南寶衣在婢女們的伺候下洗漱,“意料之中。”
荷葉糾結,“昨天半夜,她又去前院磕頭,說是要替柳氏請罪。老爺本就心疼她,再加上她鬨著滴血驗親,一心要證明自己的身份和柳氏的清白,老爺就更心疼了。驗完親,南胭就暈了過去,可把老爺緊張壞了,把錦官城的大夫都喊到了府裡,整整鬨了一宿!”
南寶衣拿蘸了細鹽的柳枝刷牙。
白嫩小臉平靜的過分。
她知道南胭是個有手段的人,但是冇想到她竟然能想出滴血驗親這一招。
她漱過口,“後來呢?”
“後來老爺去鬆鶴院鬨,說是還想娶柳氏,老夫人狠狠罵了他一頓,又把南胭趕出了府。”
荷葉擰起浸泡過玫瑰汁的熱帕子。
她認真地給南寶衣敷臉,“您知道老爺耳根子軟心也軟,見不得外室女受委屈,於是一怒之下打包了行李離家出走。聽前院小廝說,老爺在外麵租了一座小宅院,放話要自力更生另立門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