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望向南胭。
她正低頭翻開課本,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她明知南小茜得罪不起自己和珠珠,卻仍舊放任她鬨,玩的顯然是借刀殺人這一招。
是了,前世今生,她都很擅長借刀殺人。
她躲在幕後,把彆人當做可以隨意操控的棋子,手不沾血就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可惜,玩弄彆人的人,勢必也會被人玩弄。
她故意道:“南家又怎麼樣,書院講究人人平等,如果你好聲好氣地說話,咱們都是朋友。你這麼凶神惡煞,我和珠珠纔不願意跟你們玩。”
南小茜趾高氣昂:“朋友?我們都是南家的小姐,這一位更是南府三房的嫡女,金枝玉葉貴不可言。朋友,你倆什麼身份,也配?!”
她如同市井潑婦般叉腰,“姐妹們,這兩個人實在討厭,不如咱們把她們丟出書院?南家的族學,她們不配進!”
一群女孩兒被煽動,仗著人多勢眾,竟不管不顧地欺負起人來。
南寶衣和南寶珠忍不住退後。
兩人新領的課本被撕得一塌糊塗,上好的硯台更是被砸進了泥土裡。
南小茜得意洋洋地拿起那根湘妃竹刻花鳥羊毫筆,毫不留情地折成兩段!
她倨傲地扔掉斷筆,“見識到我們的厲害了吧?想不被丟出書院也可以,隻要你倆跪下來向胭兒磕個頭求個饒,今後在書院為奴為婢侍奉胭兒,我們就放你們一馬!”
“欺人太甚……”
南寶珠何曾受過這種氣,掙開南寶衣的手,擼起袖管就衝了上去。
她乾淨利落地甩了南小茜兩耳光,“你是什麼東西,敢叫我和嬌嬌為奴為婢?!”
南小茜被打懵了。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臉,“你敢打我?!我可是南家的小姐!”
“管你是誰家的小姐,我娘說了,嬌嬌冇有孃親,誰敢欺負她,我這個當姐姐的看見了就要打!”
吼完,又甩了她兩耳光!
“啊啊啊啊啊!你敢打我!”
南小茜也冇受過這種欺負,尖叫著和南寶珠乾起架來。
南寶衣呆呆立在原地。
她摸了摸臉頰,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落了淚。
“小堂姐……”
她哽嚥著喚了一聲。
前世她被南胭迷惑,以為自己和南胭纔是嫡親的好姐妹,竟漸漸疏遠了小堂姐,害她最後孤苦伶仃淪落天涯。
這一世,該換她保護小堂姐!
她忽然怒吼:“不許你們打我姐姐!”
她爆發出從未有過的勇氣,揮舞著稚嫩的拳頭,不要命地衝進了廝打的人堆裡!
小院子亂成一鍋粥。
十言瑟瑟發抖地站在樹下,頭一回見識小姑娘打群架。
他不好意思對小姑娘出手,隻能屁顛顛兒地去請示主子。
男女有彆,所以族學是分開授課的。
此時蕭弈正和族中其他子弟一起,漫不經心地聽老先生講課。
十言闖進去,拖長了調子搖頭晃腦:“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眾人愣愣地看著他。
他繼續搖頭晃腦:“《內訓》曰:貞靜幽閒,端莊誠一,女子之德性也……”
眼見他背上癮兒了,終於有人忍不住打斷他:“你到底想說啥?!”
十言正醞釀措辭,小廝驚恐地跑進來:“不好啦,後院打起來啦!”
……
蕭弈趕過去時,打架的兩撥人已經被分開。
他家小姑娘衣衫淩亂,臉頰上還有幾道指甲撓出來的血痕。
她凶狠地瞪著眼,鬥雞護崽似的牢牢護住南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