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南府門口。
聽著車廂裡的動靜,十苦忍不住感慨,“主子和五小姐的兄妹感情可真好!”
過了很久,車廂終於安靜下來。
十苦望去,他家主子衣冠齊整地下了車。
五小姐梨花帶雨地跟在後麵,小心翼翼整理著襦裙,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
他情不自禁地撓撓頭。
怎麼有種主子拔X無情的感覺?
唔,一定是錯覺!
……
南寶衣回到朝聞院,重新梳洗打扮過,就聽荷葉稟報,說是南小茜一家進府賠禮道歉,現在正在鬆鶴院坐著。
她低頭把玩妝奩裡的珍珠。
前世家裡敗落之後,這些親戚爭先恐後落井下石,幾乎是以秋風捲落葉的姿態搶走了府裡剩餘的資產。
她望向菱花鏡,臉頰上血痕仍在。
乾脆,利用南小茜這次作妖,把這些旁支親戚都給打發掉好了,省得他們繼續吸南府的血。
和祖母他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就已經很幸福了!
她來到鬆鶴院。
祖母端坐在花廳裡,南小茜一家坐在兩側。
瞧見她進來,南小茜的母親溫氏簡直比見自己女兒還親熱,起身拉住她的手好一陣噓寒問暖,又笑道:“都說五姑娘美貌,我原還不信,今兒一瞧,嘖,簡直比年畫娃娃還要嬌憨可人!”
南寶衣不動聲色地掙開她的手,嬌嬌地倚進老夫人懷裡,“祖母……今日孫女在書院闖了大禍,叫您擔心了。”
老夫人心疼,“可憐我的嬌嬌兒,上學頭一天就被欺負……”
她冷笑著睨向溫氏,“我們家平日待你們不薄,你們家吃穿用度,全是從府裡拿的銀子,就連你兩個孩子讀書,也都是上的我南府族學……你們的回報,就是對老身的孫女動手?!”
溫氏連忙陪著笑臉,“確實是茜兒有眼無珠。但真正論起對錯,那都該怪罪在南胭頭上,她明知五小姐的身份,卻不肯提醒茜兒,這不是故意的又是什麼?”
她知道老夫人不好糊弄。
她眼珠一轉,看向南寶衣,“聽說五姑娘和程家有婚約,程家夫人最注重女子名聲,您要是揪著我們家茜兒不放,也會給您自己帶來麻煩……”
南寶衣麵色平靜。
溫氏瘋了,拿捏不住祖母,居然妄圖拿捏她。
她知道,前世這個時候,她在外的名聲仍舊是愛慕程德語的大草包,隻要稍微提到程家,她就會馬上服軟,因此被許多人看輕笑話。
可是她重生回來,早已改過自新。
南寶衣滿臉無辜,“祖母,溫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彆人對我使壞,我連追究的權力都冇有嗎?”
“胡說!”祖母寵溺地颳了下她的鼻尖,“敢傷害我們嬌嬌兒,祖母定然不會放過她!”
她威嚴地盯向溫氏,“聽說你女兒弄壞了嬌嬌兒的一支毛筆,價值一萬兩千兩白銀。這樣,你們損壞的其他東西和醫藥費老身也不要你們出,把這根筆賠償了,這件事就算了了。”
一萬兩千兩白銀……
溫氏捏著團扇的手驟然收緊,狠狠剜了一眼南小茜。
南小茜紅著眼睛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溫氏換上恭敬的笑臉,“老夫人——”
“母親錯了。”
花廳外麵突然傳來爽快的女音。
南寶衣望去,二伯母正帶著南寶珠踏進來。
二伯母出身鏢局,身上自有一股利落霸道的匪氣,無論是持家還是談生意都是好手,在蜀郡婦人之中很出名。
“砰”的一聲,她把一大摞賬本擲在溫氏麵前。
她冷笑:“豈止要賠償一萬兩千兩白銀,這些年你們家拿了我們南府多少銀子,今兒全都得給我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