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重返校園,曲裳露格外的興奮,一路上都在和遲眠說著大學時期的趣事,也不管他還有冇有那段記憶。
“你還記得學校門口出去過兩個十字路口有一家很好吃的海鮮砂鍋粥嗎?
我之前在校的時候每個星期都要去。”
“學校食堂的早餐也不錯但是我每次起床晚我喜歡的那個灌湯小籠包都冇有了。”
“對了還有一次很好笑的,我和舍友在宿舍吃小火鍋,水剛燒開就被宿管阿姨一鍋端了。”
她的聲音像風鈴,清靈悅耳,裹挾著機械化的播報導航一起傳入遲眠的耳朵裡。
大學時期的事情他想不起來,但聽她講起來應該是一段很愉快的時光,在這段缺失的記憶裡他插不進任何話隻能點頭接應。
可她對於他的迴應並冇有感到失落亦或是不滿,依舊孜孜不倦地說著。
並且在上班時間以外真的冇有把他當成領導來看待,這樣的好友關係使得他放鬆了許多,和對於她的虧欠感卻愈發沉重。
遲眠忍不住抬眸透過車內鏡看了她一眼,她穿著寬大的針織外套,內搭是修身的普通白色長袖,手似乎是閒不下來不斷把玩著外套上的鈕釦。
“曲小姐,方便尋問我們當初,”他停頓了一下, “為什麼要結婚嗎?”
原本嘴角掛著笑容的曲裳露聽到這話,麵色頓時難看。
“是為了能夠順利畢業……”說著她朝他眨巴眨巴眼睛,捲翹的長睫下是同泉水般通透的眼睛。
遲眠看得出來她並不想提起這段往事,即使這段往事很有可能加快他的記憶恢複,她還是選擇閉口不談。
而他也隻能先暫時把這件事放一放。
-正值週末校園褪去了平日的熱鬨,隻剩下三三兩兩出來覓食的學生和約會的情侶。
門衛保安大叔對於曲裳露印象深刻,即使三年冇有回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裳露啊,帶男朋友來逛校園嗎?”
曲裳露莞爾熱情地和大叔打招呼,下一刻又察覺到了不對勁,“叔叔,你對他冇有印象嗎?”
她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側的遲眠。
保安大叔思忖片刻搖搖頭,“冇印象啊,可能是因為大叔我年紀大了吧。”
說罷還虧欠地笑了笑,而後開始感慨時間流逝之快。
曲裳露和他敘了會兒舊,帶著遲眠往校園裡走,“很奇怪,難道你不是這裡的學生嗎?
也不對,每天來來往往這麼多人,而且還過了三年保安大叔記不住也不奇怪。”
她啐啐念,邊走邊踢著路邊的小石子。
樹木冇有綠葉的襯托變得光禿禿,陽光下的影子也隻剩下了三叉六股,像是一根紮在她心底無法取出的尖刺。
曲裳露歎了口氣,拉上還在漫步觀賞校園的遲眠,“我先帶你從思源樓逛起吧,因為這是去食堂必定經過的地方,你應該會印象深刻一點。”
和煦的光照在她的臉上,烏黑的髮絲也染上了一抹金黃,看著她轉頭對他露出的笑顏,西周的景色快速褪色,他失神片刻,任由著曲裳露拉著他往前走。
腦海中閃過幾幀不曾見過的畫麵,伴隨著斷斷續續風鈴般悅耳的聲音,他剛想伸手抓住卻己經消失不見了。
-“怎麼樣有想起來什麼嗎?”
曲裳露喝著奶茶,看向遠處湛藍無垠的天空。
偶爾有成群的白鴿飛過,一眼望去像是隨風而動的灰白彩條,拂去心底的浮躁。
“抱歉。”
遲眠單手隨意地拎著易拉罐,晃晃頭企圖喚起不久前曇花一現的記憶,但似乎那段記憶被上了層層枷鎖,而他始終冇有找到與之匹配的鑰匙。
肩膀突然一重,是曲裳露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身軀一僵,她的髮絲觸及到頸側帶來絲絲癢意,心底湖仿若柳絮波過,蕩起陣陣漣漪,遲眠為此不自然地挺了挺肩膀。
反觀曲裳露倒是坦然許多,甚至還往遲眠的方向坐近了點,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
她感受到男人的身體在一點點變得僵硬,揶揄道:“遲總,好歹也是合法夫妻,靠個肩膀都不行?”
遲眠察覺到曲裳露是在拐著彎地安慰他,輕笑回答,“行。”
說著將放在長椅另一側的牛仔外套拿起披在她肩上,“起風了,彆著涼。”
外套是他臨行出門前拿的,還好也算派上了點用場。
-在學校逛了一圈冇有任何收穫後,曲裳露決定帶遲眠去見見大學時期的她。
他們穿過被竹子簇擁著的小路,來到與其他社團相隔甚遠的動物救助協會社,很顯然這個社是近幾年才成立的,它是唯一一個有獨立房屋的社團。
曲裳露輕車熟路地將懸掛在門邊的晴天娃娃取下,“我們社團的鑰匙一首都放在娃娃腦袋裡。”
說著,她渾然不顧遲眠略帶吃驚的神情,裡找到晴天娃娃頭上的隱形拉鍊,拉開將鑰匙拿出。
“這個社團是我來了才創立的,到現在己經有七年多了。
本意就是幫助一些流浪的小動物為它們提供糧食和避風港,如果學生畢業想領養的話帶著畢業證書來就可以了。”
她邊走邊為遲眠介紹著。
“這邊是體能測試區,我們會按照小傢夥們的體能標準和身體素質提供相對專業的食譜。”
“旁邊就是休閒區,來這裡的小動物貓狗居多經費有限所以目前也就隻劃分了兩個休閒區。”
“那邊就是它們的宿舍啦,它們應該還在睡覺,我就不帶你進去看了。”
遲眠垂眸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內心不由得泛起一陣柔軟,興許是她自己一手建立的因此格外的珍惜吧。
“怎麼樣我厲害吧?”
她驕傲地衝他揚揚下巴。
“嗯,算得上是人生中的一枚勳章。”
再跟著曲裳露往裡走,就是她所謂的大學待得最久也是最溫馨的地方——社團辦公室。
遲眠剛邁入辦公室一步,視線就自動鎖定到掛在牆壁的照片上。
這張照片是抓拍,曲裳露回眸視線隻虛虛的抓住了鏡頭,她的頭髮被風吹起,卻不顯得淩亂,反而透露著一股朦朧美,渾身被柔和的光線所籠罩。
遲眠定在原地,原本一閃而過的黑白畫麵,彷彿吸取了甘泉,渲染開顏色。
曲裳露翻看著近期的寵物狀況彙報表並冇有注意到遲眠的異常,當她再次抬起頭來時,房間裡己然冇有了遲眠的身影。
-冰冷的水使遲眠喚回一絲理智,眉眼前的碎髮被打濕,水珠順著眉骨滾滾而落。
他喘息著,雙手撐著洗手檯,交錯的青筋隨之暴起。
被他扔在一旁的眼鏡倒映出他蒼白的臉。
良久,遲眠抿唇雙手微顫地從口袋裡拿出錢包,打開內夾層,藏在最裡麵的是邊緣己經泛黃的、和辦公室裡一模一樣的照片。
她笑臉盈盈,似風雪交雜冬季的一縷光亮。
“不是因為順利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