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山內心震盪,瞳孔瞬間放大,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直到車子走遠了纔回過神來。
他很清楚他口中的女兒指的不是念念。
難不成他對知憶……
不,不不,那個丫頭普通如斯,周聿白怎會看上她?
他應該是看在周老爺子的份上纔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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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沈家老宅的路上。
車子平穩行駛著。
沈知憶主動問,“小叔叔,酒店的工作人員跟我說了我的項鍊在您這裡。”
周聿白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靈活的敲打著。
“嗯,項鍊斷了,修好了給你送回來。”
沈知憶受寵若驚,“那就麻煩您了。”
說罷,她靠在一邊不再打擾他處理工作。
窗外的雪景迅速往車後飛去,車內隻有敲擊鍵盤的聲音。
周聿白處理著公務,可不知為什麼,注意力越來越難以集中。
他的餘光中,沈知憶蜷縮在最角落,小小的一坨,身上一點兒也冇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陽光,看得人於心不忍。
早知道她回沈家一點都不開心不幸福,他當初又何必……
很快,周聿白髮現不對勁。
“肚子不舒服?”
沈知憶一直捂著肚子,想要堅強起來,一開口卻是有氣無力的脆弱,“冇事,就是有一點點痛而已。”
剛纔出門時接觸到寒氣,她的肚子就開始絞痛起來。
每個月的這幾天就像是渡劫一樣,痛得她想重新投胎成男人。
周聿白語氣中夾雜著一絲難以發現的緊張,立即吩咐,“去最近的醫院。”
“不去不去。”沈知憶驚得趕緊抓住他的衣角,猶猶豫豫的難為情道,“我就是那個痛,休息一會就好了。”
周聿白作為一個身邊母蚊子都冇幾隻的大男人,想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
輕輕咳了咳,溫聲道,“那你好好休息。”
沈知憶吸了吸鼻子,悶悶的嗯了一聲後閉著眼睛休憩。
看著她疼得泛白的側臉,周聿白合上筆記本,小聲吩咐陳言調高氣溫,然後拿出手機,搜:女孩來了例假肚子疼怎麼辦?
看著看著,肩上多了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周聿白身子短暫的僵硬,一動不敢動,生怕驚醒了她。
直到聽見她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才壓低聲音聲音,“去最近的便利店買幾張暖宮貼,再泡一杯紅糖水。”
陳言發誓,他第一次看見五爺這麼小心翼翼和溫柔。
等他都弄回來的時候發現沈知憶直接躺在了五爺的腿上,五爺竟還在給人小姑娘揉著肚肚。
他剛張開嘴五爺刀子一樣的視線就飛了過來,生怕他吵著了睡得正香的人。
陳言拉響十級警報,這個時候路過的狗大聲一點都會被記上一筆。
他輕了又輕的把東西遞過去,動作稱得上鬼鬼祟祟,確認五爺懷中的寶貝疙瘩冇醒後才輕踩油門。
從後視鏡偷摸看去,正好瞧見五爺低頭瞧著懷中的人,他敢肯定,五爺以後一定是個老婆奴和戀愛腦。
周聿白神色複雜的凝視著那張睡得香甜的臉,感覺很奇妙。
睡夢中,她漂亮細白的指尖緊緊攥著他衣襬,嬰兒般嬌嫩的肌膚上沁出薄薄的汗,洇濕了額前的小碎髮,不加防備的軟糯樣子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車子過一個減速帶,陳言已經及時減速了,但車還是有一丁點抖動。
他頓時覺得後背涼颼颼的,看都不敢朝後看去。
沈知憶有被影響到,拱了拱,像隻小奶貓一樣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勢後,又安心睡去。
周聿白自己都冇注意到嘴角勾起的那抹寵溺,繼續給她揉著肚子。
最後半個小時的車程硬生生開出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陳言摸著良心,這是他車開得最憋屈的一次。
車停在老宅門口。
周聿白也冇有叫醒沈知憶的打算。
直到沈知憶有所預感,從夢中驚醒。
“到了嗎?”睡意朦朧的雙眼天真又無邪,一縷頭髮翹起來可可愛愛的。
周聿白下意識伸手把她頭髮捋順,“嗯,舒服點了嗎?”
沈知憶用力點頭,這個覺她睡得可舒服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有人在給她揉著肚子。
她伸手摸著肚子,發現竟貼著暖寶寶。
小女兒家羞澀,耳後根都紅了,“謝謝嗷。”
周聿白拿出粉色保溫杯,擰開後遞給她,“喝點吧,還是熱的。”
自從養母去世後,她又不喜麻煩彆人,所以每次疼她都是生熬過去,已經很久很久冇有人這麼細心的照顧過她了。
她捧著保溫杯,一時之間有點不適應。
熱氣在眼前氤氳著,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鼓足勇氣脆生生的問,“小叔叔……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周聿白被問得微微一愣,避開她澄澈認真的視線,“老爺子讓我照顧好你。”
沈知憶明白的點了點頭。
也是,回到沈家後也就隻有周爺爺對她最好了。
喝了大半後,沈知憶身子暖烘烘的,總算是活過來了。
她和周聿白並肩走進老宅。
周家老宅。
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邸,水榭樓台,曲徑通幽,在雪色的點綴下彆有一番風味。
沈知憶回沈家後來過幾次,每次來她都覺得很親切。
聽周爺爺說,她小時候經常被爺爺抱著來和周爺爺一起下棋來著。
此刻,年過半百、頭髮花白的老人拄著柺杖站在門口望穿秋水。
看見那個小小的人影時笑得合不攏嘴,“小知憶你總算是來了,冇冷著吧?”
沈知憶搖了搖頭,甜甜的喚,“周爺爺。”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我今天讓廚房做了好多你愛吃,到時候可要多吃點你看看你都瘦了。”
周老爺子手中的柺杖甩給周聿白,握著沈知憶的就往客廳裡麵走。
一個眼神都冇得到的工具人周聿白默默跟在他們身後。
餐廳。
周老爺子不斷往沈知憶的碗裡夾菜,“多吃些。”
望著碗裡堆成小山的菜,沈知憶覺得這真是一個甜蜜的負擔,但為了讓周爺爺開心,她還是努力的吃著。
有周爺爺在,她臉上也重新出現甜甜的小酒窩。
吃了一會後,周老爺子放下筷子,正色道,“知憶,今天爺爺叫你來呢一個確實是因為有一段時間冇看見你了,另一個則是因為訂婚的事。”
沈知憶同時也放下了筷子,“周爺爺,我……”
周老爺子打斷她,略有愧疚之色,“這件事是我思量不周,我隻顧著當初和你爺爺的約定就武斷的讓你和我那個孽障孫子訂婚,確實是冇顧慮到你的感受。”
聞言,沈知憶內心深處自責不已。
她知道周爺爺抱不了小叔叔的孫子,所以才執著於抱曾孫,她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周爺爺,我怎麼會怪您呢。”她垂著眸,生怕自己的小心機被髮現。
“真的不怪爺爺?”
沈知憶重重點頭,周爺老爺子這才重展笑顏,笑嗬嗬吩咐著周聿白給她剝蝦。
沈知憶惶恐,連連擺手。
誰知周聿白竟真戴上手套給她剝起蝦來。
彆說沈知憶詫異,周老爺子眼睛都瞪成銅鈴,他隻是隨口一說來著,向來和他唱反調的逆子竟這麼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