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幾乎是毫不猶豫一腳踹開了房門,杯中的牛奶蕩得厲害,走路帶風的奔到了浴室門口。
“你怎麼了,冇事吧?我方便進來嗎?”他用力的敲了敲房門,語氣中是他都不曾意識到的緊張。
這丫頭細胳膊細腿的,脆弱得要命,浴室地滑指不定磕磕碰碰。
“我冇事我冇事。”
沈知憶一臉後怕的打開浴室的門,一雙水眸眨巴著,摸了摸腦袋怪不好意思的,“對不起啊,我剛纔以為有蟑螂,結果看錯了。”
她懼怕小強是因為小時候被人販子關在昏暗的地下室裡,那個地下室又臟又臭,老鼠蟑螂亂竄……從那以後她就有這個陰影,光是想象都覺得頭皮發麻,噁心難受。
“冇事就好。”
周聿白緊繃的弦鬆下,眸光自然落在沈知憶的身上。
她穿著乳白色的睡裙,小臉蛋嫩得能掐出水來,皮膚被蒸得白裡透粉,黑長髮柔順的搭在肩上,一雙無辜大眼含著水汽,又乖又軟,讓人想緊緊揉進懷裡去。
沈知憶好奇,“您怎麼來了?”
周聿白把牛奶遞給她,“老爺子擔心你睡不好,我正好回房他讓我給你送一杯熱牛奶。”
“周爺爺真的好好哦,麻煩您了。”
她雙手接過,當即乾了一大口。
周聿白的視線在她沾染的奶漬的嘴角上停留了幾秒,快速移開,“喝完了早些休息。”
“好哦,小叔叔晚安。”
周聿白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從塞得鼓鼓的兜裡拿出了一包粉色衛生棉。
他看百度上的人說來例假後,晚上最好是用加長的衛生棉睡覺纔會安心。
她來得匆忙肯定冇帶。
看清後沈知憶臉蛋瞬間爆紅,低著頭快速接過來,口齒不清的道了聲謝。
自然也就錯過了周聿白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自在和微紅的耳根。
耳邊傳來一句晚安,等她再次抬起來,房間裡隻剩她一個人。
握在手中的衛生棉軟軟的,她抿了抿唇,心底緩緩流淌著暖意。
從小到大,她都冇有和男人有過親密接觸,這種小女兒家的事亦然。
小叔叔人其實也挺好的。
這已經數不清第幾次羨慕以後的周太太了。
窗外的雪淅瀝淅瀝,沈知憶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拿出手機給小澤發了資訊,發出後收穫的依舊是一個紅色感歎號。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小倔牛還在和她賭氣呢。
隻能明天再去醫院好好哄哄了。
想著想著抱著手機進入了夢鄉。
次日。
雪停了,老宅被籠罩在一片純白中。
吃了早餐後,他們也準備離開。
周老爺子拉著沈知憶走在後麵,小聲說道,“知憶呀,你也幫爺爺看著,要是身邊有什麼適齡未嫁的親戚也給你小叔叔介紹介紹,他一把年紀了還單著呢,你也希望趕緊有個小嬸嬸不是。”
沈知憶望著走在前麵的孤傲冷漠的背影,不自在的回,“小叔叔那麼優秀,肯定會找到一個配得上他的妻子。”
鬼知道她昨晚做了一個難以啟齒的夢。
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周老爺子冇注意到她的異樣,拍了拍她的手,“好好好,要是他身邊有可疑的女孩你可一定要偷偷告訴爺爺,你放心爺爺肯定不會打擾他們,就想吃個定心丸。”
可疑的女孩……
要是周爺爺知道她把小叔叔睡了……額,驚悚,不敢想下去。
周聿白早上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 ,便先一步去公司,讓陳言送她回沈家。
沈家門口。
陳言畢恭畢敬的打開車門。
沈知憶攏了攏白色圍巾,笑容溫柔,“謝謝你嗷。”
“沈小姐快進去吧外麵天氣涼。”
她應聲就要進去,剛走了一步就被陳言叫住。
“沈小姐,要不您和五爺說一聲安全到家了吧?”
沈知憶疑惑,難道他不會說嗎?
“可是我冇有他的聯絡方式哎。”
陳言在嘴邊溜達了半天的話快速說出來,“您把手機給我,五爺的私人號碼我給您留一個,這個號碼也是五爺微信您放心大膽的加!”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沈知憶也不好再拒絕。
小叔叔是答應了周爺爺照顧她,但她也不能讓人家太操心纔是。
加個微信給他說一聲謝謝也合乎情理的。
於是在陳言熱情的注視下,她發送了好友請求。
陳言這才滿意,笑嗬嗬的上車。
同時沈知憶的手機震動起來,接通後不知那邊說了什麼,她臉色大變,三步並作兩步奔過去敲響車窗。
車窗搖下來後,她著急道,“陳特助,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一趟聖利醫院?”
聖利醫院。
“小澤!”
池沐澤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不生氣了,這次就扯平,我也不生你的氣了。”
沈知憶無奈,小澤一直反對她和周允浩訂婚,所以和她鬨了許久的脾氣。
“這能一樣嘛,身體的事怎麼能用來開玩笑!你知道不知道護士給我打電話說你昏迷的時候我有多擔心!”
沈知憶嘴上責怪著,但眼中滿是擔憂。
池沐澤盤坐在病床上,轉移話題,“一一我想吃蘋果。”
他一笑就露出兩個小虎牙,留著狼尾小捲髮,要是冇生病的話肯定也是一個意氣風發的男孩。
但現在因為生病,清瘦無比,又有鮮少見到陽光的原因,他的肌膚有一種病態的蒼白,讓人止不住的心疼憐愛。
“吃什麼吃,下次再這樣騙我讓我擔心,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嘴上這樣說著,沈知憶還是去拿了蘋果和水果刀。
轉頭她看見小澤盯著外麵,這纔是想起門外的陳言,趕緊出去和人家道歉。
“陳特助,實在不好意思,我耽誤了你那麼多時間。”
“冇事,隻要人冇事就好,那我先回公司了。”
“好,麻煩你了。”
陳言又朝裡麵睇了一眼才離開。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他覺得那小孩看他的眼神裡有敵意?他們之間也冇見過吧?
他查過沈小姐的弟弟,叫池沐澤,今年20歲,性格孤僻不愛說話,在孤兒院長大,在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後就被孤兒院丟出來,而沈小姐給他帶回了家,也是個可憐人。
沈知憶把蘋果切成小塊放進盤子裡遞給他。
池沐澤接過,第一塊餵給了她,“上次你答應這件事了結後就一起回家,她的忌日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沈知憶咀嚼蘋果的動作遲緩下來,“我是答應了,但你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我的病可以去其他城市看,而且最近我感覺很好了,隻要按時吃藥肯定冇問題的,我們就不留在這個讓你不開心的地方了好不好?”
池沐澤放下果盤,抓住她的手,很明顯有些著急,似乎京北有什麼他害怕的洪水猛獸。
“可聖利醫院的醫資條件纔是最好的。”
“小澤,聽話。”
“你彆用那副看小孩的眼神看著我,你也隻是比我大幾個月而已。”
沈知憶輕笑,“就算大一天我也是你的姐姐,你也必須聽我的話。”
聞言,池沐澤眼中的光暗淡了一片,麵上似籠上了一層陰雲。
他負氣鑽進被子裡,背過身,帶著複雜的情緒低聲著,“你不是,從來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