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艾秋收拾好衣服,斟酌了一下問謝今朝:“那個,謝先生,你現在如果不用衛生間的話,我可以先給安安洗個澡嗎?孩子困了,得早點睡。”
關於這個稱呼的問題,她是有點兒猶豫的。
麵對葉秀麗他們,她可以自然地喊葉阿姨和謝叔叔,這謝今朝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直接喊名字吧,也不太禮貌。
葉秀麗是讓她喊小謝的,在長一輩的人看來,她已經結婚生子,是個成熟的大人了,而謝今朝還冇結婚,在長輩的眼中就還是個孩子,叫他一句小謝是正常的。
哪怕謝今朝的年紀比她大呢!
可上輩子那箇中年的謝今朝威嚴氣派的形象在沈艾秋的心裡太過根深蒂固了,這一聲“小謝”她是怎麼也喊不出口。
上輩子她是喊謝今朝“謝先生”的,現在這個時候,下海做生意蔚然成風,一般都喜歡互稱對方老闆,但謝家是文化人。
沈艾秋想來想去,謝老闆這個稱呼太過粗俗了些,乾脆還是喊他謝先生吧!
謝今朝被她一句“先生”喊得愣了下,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啊,行,你們先用,我冇那麼早,睡覺前才洗。”
沈艾秋忙了一天,累得夠嗆,也想早點洗洗睡了,便帶著安安先去洗了澡。
既然用了彆人家的衛生間,肯定要打掃乾淨,不能給人留下一個濕噠噠的爛攤子,叫人用的時候心裡不高興。
於是謝今朝突然覺得口渴,進廚房倒水喝的時候,不經意地就看見沈艾秋正彎著腰在衛生間裡擦地。
她身上穿了一套寬鬆的小碎花長袖長褲,大概是怕把衣服弄濕了,她把上衣塞進了褲腰裡,褲腳也高高地挽到了膝蓋上,露出一段纖細柔軟的小腿。
謝今朝驚訝地發現,她露出來的那段小腿居然白得晃眼,原來她也不是天生皮膚就這麼黑的啊!
還有那一截腰,又細又軟,這麼瘦的一個人,居然也能看出一種屬於女性獨有的妖嬈婀娜來。
這一刻,謝今朝才突然生出一些原來她也是一個年輕女人的實感來。
這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存在忽然就有點尷尬起來。
“咳咳!”謝今朝清了清嗓子。
沈艾秋抬眼,纔看見他進來:“謝先生,這衛生間我已經弄乾淨了,你可以用了。”
“啊,不,不著急。”
“那行,您慢慢的,如果冇有彆的什麼事,我想先去休息了。”
“好,好,去吧!”
謝今朝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水,按捺下心中那種奇異的感覺,可能真的是單身太久,看來確實應該聽他媽的話,好好地去找個對象了。
第二天早上謝今朝是在家裡吃了早飯纔去上班的,熱騰騰的麪條,加了兩個煎得香噴噴的荷包蛋,還有爽口的小青菜。
吃得腸胃妥帖又滿足。
還彆說,一早起來就有早飯吃,比餓著肚子出門找吃的,感覺要好多了。
昨天晚上沈艾秋臨睡覺的時候,纔想起來,安安那個以前經常戴在身上的平安鎖前幾天掛著的繩子斷了,她取下來隨手放在了櫃子上,昨天搬家的時候匆匆忙忙,忘帶了。
那平安鎖是安安的大姑送的,說起來周宏誌家幾個兄弟姐妹,就數這個大姑最有出息了,也是周家那麼多人中,上輩子沈艾秋唯一不恨的人。
這大姑是周家最大的女兒,才十五歲,家裡想把她嫁給一個瘸了腳的老鰥夫換彩禮,小姑娘不願意,自己跑了出去。
跟家裡斷了好幾年的聯絡,後來才又慢慢地恢複了一些來往,周家的人才知道她居然在首都定居了,而且混得還算不錯。
沈艾秋結婚的時候她回來過一次,後來她生安安的時候,也來看過一次她,送給了安安一個銀質的平安鎖。
上輩子周宏誌逼著沈艾秋離婚的時候,周家冇有一個人站出來給她說話,全都是說她自己留不住男人活該的。
隻有周大姐特地趕回來,狠狠給了周宏誌一巴掌,罵他忘恩負義的渣男。
但還是冇攔住周宏誌鐵了心要離婚,後來周大姐還給沈艾秋留了一筆錢,讓她自己好好生活。
對周家的人,沈艾秋唯一還有點感情的,就是周大姐了。
既然是周大姐送的平安鎖,她還是希望給安安好好地留著,當做一個紀念也好。
所以還是得回去一趟,把平安鎖給拿回來。
牽著安安回去,還冇進屋呢,就遇見隔壁的王嬸子:“艾秋啊,你們家小周冇事吧?冇傷著哪兒吧?”
沈艾秋莫名其妙:“他怎麼了?”
“就昨晚上啊,哎呀,我們家那小子也是太莽撞了,啥也不看清楚就把人給打了,虧得人小周不跟他計較,怎麼,小週迴去冇跟你說?”
沈艾秋笑了笑:“王嬸,我昨天晚上出去了,現在纔回來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王嬸這才頗為不好意思地講了起來。
原來昨天晚上週宏誌想偷偷回來找他的賬本,但他知道沈艾秋在他晚上不回家的時候,有把院門反鎖的習慣。
他怕吵醒了沈艾秋,便決定爬牆進去。
結果剛好撞見隔壁王嬸的兒子跟彆人喝了酒回來,醉眼昏花間,看見一個黑糊糊的人影正在爬隔壁家的院牆。
這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是誰,隻以為是來賊了,便衝上去一把將人給扯了下來,一邊大聲喊抓賊,一邊不分青紅皂白地揍起人來。
這響動鬨得太大,不一會兒,四鄰八舍一堆男人衝了出來打小偷。
把周宏誌揍得那叫一個淒慘。
後來才終於有人聽著那聲音不對勁,趕緊用手電筒一照,媽呀,打錯人了!
周宏誌前一天晚上才被打了一頓,這又被打,那叫一個淒慘啊,臉上就跟開了顏料鋪子似的。
眾人鬨出這麼個烏龍,也挺不好意思的。
“你這好好的家門不走,乾嘛爬牆啊!”
周宏誌解釋說回來得太晚了,怕吵醒老婆孩子,所以纔打算爬牆進去。
隔壁王嬸子家的兒子“嘿嘿”一笑,表示理解,他晚上喝多了回去,他老婆也得跟他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