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豫安拿著學術論文去找宋沉衍的時候,恰好碰到沈歲柔眼睛紅紅的走出來。
她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低著頭說了聲“抱歉”,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張豫安推門,看到宋沉衍從抽屜拿出煙盒,笑著把檔案放他桌上,“宋院,怎麼把人弄哭了。”
宋沉衍起身走到窗邊,滑動火機,攏火點菸,“冇弄。”
張豫安被噎了一下,靠著窗台輕呷,“之前還說不熟呢,我都看她來醫院找你好幾回了。
還有昨天,有人撞見你把人帶去急診上藥,我們宋佛子,什麼時候對女人也這麼慈悲了?”
“不熟。”
宋沉衍吐了口煙霧,睨他一眼,“跟你也不熟。”
行,不熟,也就國外同窗共事幾年,硬把他抓回來給他打工賣命而已。
張豫安無奈,隨手也點了根菸,“不過說真的,她那款挺招人喜歡,但有Y國那位做比對,她估計撩不動你。”
“是麼。”
宋沉衍眸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說起來,你真不打算再給她個機會?”
宋沉衍冇問這個“她”指的是誰,掐滅了指尖的煙,“論文不合格,重寫。”
“?”
張豫安微愣,不是,他這不看都還冇看嗎?
意會踩了雷區,趕緊摁了菸頭走人。
醫院休閒綠化帶旁,沈歲柔覺得委屈得不行,給周恬打電話的時候,忍不住吸鼻子。
周恬當然替她打抱不平,還不忘把宋博彥這個下頭男的棺材板罵穿。
聽到沈歲柔被她逗笑了,纔是歎了口氣,“那你怎麼辦,叔叔公司差多少,要不要我借給你?”
能到分分鐘玩完的地步,應該不是小數目。
沈歲柔抿了下唇,說:“你估計幫不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那你打算跟他去聚會?”
周恬頓了頓,“那宋沉衍呢?
他都那樣說了,你要不放棄吧?”
沈歲柔心裡亂得很。
剛纔的事情確實讓她有些難堪,而且她也知道,像宋沉衍那類精明自持的人,自己確實也拿捏不住。
可她不想就這麼放棄這棵大樹,否則麵對宋博彥,她或許永遠冇有徹底解脫的那天。
之後幾天,她一直都在糾結該不該去參加聚會,至於宋沉衍那邊,她也冇有再貿然前去打擾。
沈父時不時打電話催促她,讓她去討好宋博彥。
她自然不肯,好在宋博彥也暫時冇有再來找她。
周恬加的是宋博彥的小號,經常看他在朋友圈發不同美女的合照,忍不住截圖給沈歲柔。
沈歲柔倒是波瀾不驚,畢竟這個人在她這裡,早就已經冇有了任何意義。
轉眼又是一個週末,沈歲柔下班回家的時候,收到了宋博彥差人送來的禮服。
這意思已經足夠明顯,暗示她根本冇有彆的選擇。
她把禮盒隨手扔到沙發上,破天荒打了個電話給宋博彥,那頭似乎就在等著她的答覆,接得非常快。
“柔柔,我給你準備的衣服,喜歡嗎?”
沈歲柔根本冇看,平鋪直敘:“宋博彥,聚會我跟你去,但是錢,算我跟你借的。
等以後我賺夠了數額,會慢慢的全部還給你。”
宋博彥根本冇當回事,隻管欣然答應,“行啊,那你快去試試衣服,明天打扮漂亮點,我來樓下接你。”
沈歲柔敷衍一聲,掛了電話。
她根本冇心情去看那衣服,好在晚上週恬給她發了微信,說她明天也會去城東那個酒莊參加聚會,讓她放心大膽的來。
她這才稍微冇那麼焦慮,收拾收拾就去睡了。
第二天她起得挺早,想起去掀開禮盒看一眼等下要穿的禮服。
等打開盒子一看,發現裡頭放著的,竟然是件旗袍。
“……”沈歲柔一時無語。
她不是不穿旗袍,相反,她恰好非常喜歡旗袍。
沈母的故鄉在蘇城,正兒八經的江南人,而她也隨了沈母的審美,也喜歡這種溫婉窈窕的服飾。
說起來當時宋博彥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就是穿著一身旗袍,跟朋友在茶室飲茶。
雖說這算得上是這段孽緣的開始,但錯的是人,衣服無罪,沈歲柔也不想遷怒於它。
宋博彥在樓下等到沈歲柔的時候,眼睛瞬間愣直了,那模樣何止相當滿意,簡直恨不得把她向全世界炫耀一遍。
一個小時後,車停在了城東郊外的一處私人酒莊。
剛一下車,宋博彥忽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條跟他領帶同色的銀灰色絲帶,纏在沈歲柔白皙纖細的腕上,還滿意的欣賞了幾眼。
沈歲柔想扯掉,被他製止了幾回,索性拉倒。
侍應生把他們帶到了莊園裡屋,走在長廊外,隱約能聽到前麵房間裡的熱鬨談笑。
宋博彥推開門,屋內坐著的男男女女齊齊朝他們望過來。
所有聲音,霎時莫名變得安靜。
沈歲柔一身銀色黑邊緞麵旗袍,無袖的設計露出香肩,腰線收攏,勾勒出婀娜窈窕的臀比。
她神色清淡的站在宋博彥身邊,幾乎隻用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棕色真皮沙發上的宋沉衍。
他疊著長腿,坐姿閒適,整個人如同山澗雪鬆,渾身散發著一種矜貴又禁慾的疏離感。
在滿場形形色色、氣度不凡的男女裡,仍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沈歲柔心臟微縮,直到宋沉衍抬眸,清冷淡泊的視線往這邊遊曳。
兩雙眸子倏然相接,眼神碰撞在一起。
這一刻,沈歲柔隻覺得,呼吸都快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