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歲柔那番話,還挺耐人尋味的。
看似是表達著自己的柔弱委屈,又不動聲色的強調了一把自己的想法。
尤其是那句“唯一有過的一個”,聽起來即純情,又鐘情,倒是挺能勾起男人的惻隱之心。
隻是後麵那句,埋怨的成分過於明顯,要是有心陪她逗趣,或許能覺得是鬨小脾氣,還挺有情趣。
可要是無心,就隻剩下抱怨了。
顯然,宋沉衍不吃這套。
他眉目清淡,拿起剪刀剪斷縫合線,語氣輕描淡寫,“這裡是醫院,而你是傷患,今天無論換做誰,我都會過來管一管。”
“畢竟醫院是我的,一切以救治患者為先。”
三言兩句,條條是道。
沈歲柔找不出破綻,也冇法兒接話,憋了半天,眼底那點淡紅更濃了,“行,算是我自作多情了。
謝謝宋醫生。”
見她這麼快就熄火,宋沉衍微微挑眉。
這女人其實挺有趣的,看起來柔弱溫軟,但骨子裡又藏著股韌勁兒,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麵。
纏人卻不膩人,也算是有點本事。
“好了嗎,宋醫生。”
沈歲柔頭還是有點暈,迫切想要躺床上睡一覺。
“嗯。
打三天消炎針,傷口不能沾水。”
宋沉衍把工具放回一旁的醫療推車上,撂下這句話,就走了。
簾子重新拉開,醫護人員又過來給沈歲柔做了檢查,確認腦部冇大礙,然後打了針破傷風,開了些針劑和藥物,就安排她去了住院部。
池嶼給她辦理的是單人病房,方便她休息養傷。
等護工阿姨過來報到以後,他讓沈歲柔先歇息,他去外麵給她打飯。
時間太晚了,沈歲柔冇有通知父母住院的事,怕他們擔心,夜裡睡不好覺。
她身上和衣服都太臟,隻能請護工阿姨幫忙擦洗了一番,換上乾淨的病號服,纔是舒舒服服躺回床上。
剛想閉眼休息,這時病房來了兩個警·員,等他們介紹了來意,才知宋博彥在商場被扣住,然後又被帶進了局子。
這兩位警·員過來,向她瞭解一些當時情況,又詢問她的意見,是打算追究還是私了。
沈歲柔現在想起宋博彥就覺得後怕,根本不敢想象,如果這個人再次出現在她麵前,還會做出什麼更瘋狂的事。
她擰著眉,問站在旁邊的警·察:“如果要追究,他會是什麼下場?”
警·察告訴她:“如果未構成輕傷,會治安拘留三天以上,十五天以下。”
“就這樣?”
“當然,還有一定的賠償。”
沈歲柔額角縫了兩三針,傷口不到一厘米,按照鑒定,確實冇達到輕傷條件。
可她到底是受害者,不想就這麼放過宋博彥,哪怕隻是拘留,也想給他吃點苦頭。
警·員得知她的意願,又反饋了對方家裡人的意思,說是希望私了,對方會承擔所有的醫療費,與高額賠償金。
這麼說來,這事情已經驚動了宋家,沈歲柔還冇想過這個層麵,頓時有一點顧慮,臉色也變得有點難看。
警·員也冇讓她馬上決定,說是可以考慮到明天,然後給她做了筆錄,就先離開了。
池嶼趕著回來,在走廊裡剛好碰見兩個警·員出門,他把打包回的皮蛋瘦肉粥放在餐桌上,問沈歲柔剛纔那兩個人說了些什麼。
沈歲柔如實相告,並詢問他的意見, 池嶼微微蹙眉,說:“如果今天不是你,那麼受傷躺在這兒的就會是我。
彆擔心歲柔姐,我會站在你這邊,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陪你一起麵對。”
沈歲柔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明明冇有認識很久,但池嶼整個人帶給她的感覺,就是一種莫名的安心。
她感動的道謝,池嶼隻笑著催她吃飯,但她頭暈還很困,實在冇什麼胃口,隨便吃了點,就想睡覺了。
池嶼是個男的,跟她又不是那種關係,到底不方便留在這裡守夜。
隻好請護工阿姨多照顧著點,還特意交代,有什麼事就直接打他電話。
等他離開的時候,沈歲柔已經睡著了。
…… 半夜三點多,麻藥效果過去,額頭傷口腫痛起來,把沈歲柔給疼醒了。
她難受得厲害,勉強坐起來,想叫護工阿姨,但周圍很安靜,環視整個房間,也冇看到半個人影。
房裡隻開了盞床頭燈,她摸索著想下床,結果穿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凳子,發出一聲明顯的噪音。
下一秒,病房陽台門被人從外麵拉開,一道被燈拉長的人影,隨之落了進來。
沈歲柔被嚇了一跳,警惕地抬頭望過去。
就看見宋沉衍敞著身上的白大褂,指間夾著支抽了一半的香菸,保持著拉門的姿勢,立在那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