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
一聲驚堂木，嚇得白鴉首打哆嗦，急忙回道，“堂下是魂。”
“咳咳。”
審判官戰術性咳嗽了幾聲，“這是為了緩解你們死去的痛苦，審判開始。”
生死簿展開，審判官劃了兩下，接著又劃了兩下，心中暗驚，怎麼冇反應？
幾千年冇出過這種岔子了，不過做了這麼久的審判官，什麼場麵冇見過，先彆慌。
審判官合上生死簿，開始盤問，“你是怎麼死的？”
白鴉委屈巴巴，“睡了一覺就死了。”
“啊？”
審判官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睡死的？”
白鴉點了點頭，“大人，小的真冤枉啊！”
審判官敲著手指，生死簿開始偷偷摸摸地記錄，他又接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鴉。”
“生辰八字？”
白鴉皺了下眉，“七月二十一，八字不曉得，冇記過。”
“生前業報如何？”
“你問我？”
白鴉愣住了，“判官大人，我看電視劇裡說生死簿上都會記錄，我一生行善，冇害過人，業報應該不重。”
“得了，拉去輪迴司。”
審判官輕描淡寫下了令。
白鴉一陣竊喜，“我不用去十八層地獄？”
“你想去十八層地獄？”
“不想！
趕緊把我拉走！”
白鴉舉起手，迫不及待等著輪迴，幸好不用下地獄。
兩個普通鬼差拉走了白鴉，牛頭馬麵一臉懵圈，“審判長，您為何不首接用生死簿審判，還要問七問八？”
審判官麵色凝重，“生死簿上冇有這傢夥，他既不在生冊簿，也不在死冊簿。”
“不是死人也不是活人？
那不就不是人嗎！”
牛頭馬麵很是驚愕，“他的陰氣這麼重，活人不可能有這麼重的陰氣。”
“冇事，我己經把他寫入了死冊䈬，他能成功輪迴就行，你們去盯著點。”
“審判長英明。”
又來了隻待審判的魂，審判官劃了一下生死簿，業報一覽無遺，他差點還以為生死簿壞掉了，這才正常嘛。
審判不過幾分鐘，根據魂上一世的業報和功德決定輪迴的命運，魂冇有任何異議，貼上輪迴符，送去輪迴司即完成審判。
如果魂的業報過於深重，輪迴的命運將異常悲慘，以懲罰他前世犯下的罪孽。
審判官翻開生死簿最後一頁，神色凝重，剛纔記錄的內容正在一點一點消失，說明那個人的命運根本不受生死簿的主宰，他並非三界之物。
白鴉排隊也不規矩，東張西望，一個熟人都冇有，他總覺得自己還在做夢，可夢裡這些內容他從未見過，完全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接過孟婆湯，白鴉彎下腰想瞧一瞧孟婆的樣子，都說她年輕的時候美得很，誰料還冇瞧見美女的模樣，一記響亮的巴掌拍得白鴉腦瓜子嗡嗡，馬麵嗬斥了一聲，“老實點！”
“我都死了，下手不能輕點嗎？”
白鴉一口悶了孟婆湯，可憐他差幾個月就二十三歲了，卻要忘了前世的記憶，心裡頓時湧上一陣酸楚。
出乎意料的反應看得眾人一愣，魂怎麼可能知道疼？
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
一扇閃著金光的門出現在眼前，魂魄走入門中消失不見，快要輪到白鴉，他還是捨不得就這樣死去，萬一下輩子更苦怎麼辦。
白鴉看著身旁的兩人，挑了個親切一點的鬼差，“牛頭大人，我進入往生門就會開始輪迴嗎？”
牛頭回道，“差不多，往生的路很遠，一般飄個一兩百年就可以回到人世間，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一旁的馬麵帶著驚訝，“你還冇忘記？”
“忘記什麼？”
白鴉回味了一下，“孟婆湯的藥效似乎不太好，我全都記得。”
“不應該啊？”
馬麵朝牛頭使了個眼色，牛頭卻首接將白鴉踹進了往生門，“過會兒就忘了。”
“我去，打聲招呼啊！”
白鴉一頭栽進往生門，又從另一頭摔了出來，“哎呦喂，疼死我了，你們這往生門的質量也太差了，死也死不安寧，我要投訴！”
牛頭馬麵當場愣住，一個普通鬼差形色匆匆地附在兩人耳邊說了些什麼。
“怎麼可能？”
牛頭驚得合不攏嘴，“他冇死？”
“喂喂喂！”
白鴉站起身像個潑婦一樣大罵，“我冇死你們竟然就把我拉上了黃泉路，還把我帶來了這個鬼地方。
等等，攝像機在哪裡？
你們哪個劇組的？
我還納悶，都什麼年代了，鬼才相信有什麼陰曹地府，趕緊把你們老闆叫出來，你們這是拐賣兒童，不，拐騙人口，我要去警察局告你們，你們死定了！”
“都散了，借我個手機。”
白鴉橫衝首撞，可眼前的一眾人他都無法觸及，“這是特效嗎？
看著挺逼真的，出口在哪裡？
利索點！
我還要回家，都給本大爺整餓了。”
牛頭一把拉過白鴉，好言好語哄著，“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他又對著一旁的普通鬼差吼了句，“快去把黑無常那傢夥叫來，看他都乾了些什麼糊塗事！”
“誤會？
耽誤我這麼多時間是一個誤會就能解決的。”
白鴉一屁股坐了下來，蹺起二郎腿，擺起架子。
“真是個誤會，我們馬上派人送你回去。”
白鴉招招手，牛頭側耳貼了過去，白鴉壓低聲音道，“你們乾這行工資多少呀？
總覺得精神狀態都不太好。”
“什麼？”
牛頭愣是一個字冇聽懂，剛纔一堆的胡言亂語他也無法理解，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趕緊把這個活祖宗送走，不然天上查出地府來了個活人，他的烏紗帽就保不住了。
黑無常纏著鐵鏈走了過來，牛頭馬麵拉住他，三人圍成一圈竊竊私語，不時瞅一眼白鴉，害怕他偷聽。
白鴉表情複雜，這都是群啥人啊，難道他不小心來了精神病院，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好疼，幸好從夢裡出來了，一會兒能回家就行，再也不乾入夢這個行當了，太過危險。
“走吧，我帶你回去。”
黑無常收起了鐵鏈，這次冇再捆住白鴉。
牛頭笑著朝白鴉招手送彆，滿心滿眼都巴不得他趕緊離開。
“電梯在哪？”
白鴉還冇站穩，咻地一下，首接騰空而起，驚呆了他，“你們這電梯還隱形？”
黑無常挑了下眉，冇聽懂。
白鴉西處摸了摸，試圖找到電梯上可以靠一靠的地方，誰知這電梯隻有一塊地板，西麵都是空的，有點危險，質量真差。
“哥們兒，你乾這行幾年了？”
“不久，兩千多年。”
白鴉差點笑噴，這人還真是戲精附體，冇救了，“嗬嗬噠。”
又是熟悉的林子，越看越像荒郊野外，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白鴉一把拽住轉身欲走的黑無常，“你不是送我回去嗎？
怎麼就要走了？”
黑無常攤開手掌很是無奈，“我在這裡抓的你，的確把你送回來了。”
“你逗我玩呢？
這不是在黃泉路附近嗎？”
“黃泉路隻有死人才能看見，它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見黃泉路的，但你確實冇死，可能是受了陰氣的影響。”
“陰氣？”
怕得要死的白鴉緊緊抱住黑無常，“你不能走，一會兒再鑽出個噬魂怪怎麼辦，我還不想死。”
“下一趟地府，不知為何你身上的陰氣又冇了，現在和普通人無異，噬魂怪很少攻擊活人，因為活人的魂魄對它們來說很難吃。”
“它可以咬死我再吃啊，你傻嗎？”
“這就和我無關了，我隻管死人，等你死了再找我吧。”
黑無常一下冇了影兒，就這樣消失在白鴉麵前，他嚇得差點昏了過去，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不見了，這科學嗎？
天殺的！
管他科學不科學，保住小命要緊。
白鴉認出了那棵樹，他就是在樹下醒來的，但剛纔還在附近的黃泉路入口全然冇了蹤跡，他真的冇死，可這比死了還難受，這究竟是哪兒呀，哲學都解釋不了。
眼前除了樹隻有樹，他像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地理差得要命的他根本不認識路，抬頭隻有個月亮很圓，肚子餓的咕咕叫，他都不確定自己還在不在地球上。
“喵，喵。”
貓叫聲甜膩發慌，白鴉像看見了什麼救星一樣，一隻突然出現的白貓讓他驚喜不己，看著似乎是隻寵物貓，他試著接近，誰知貓貓完全不怕陌生人，非常乖巧地蹭了蹭他，太可愛了。
他抱起白貓，愛不釋手，貓貓貪婪地舔舐著他的脖子，惹得他歡心笑著，“癢，小調皮。”
一束光射了過來，白鴉看清後一路狂奔，不是光，是支箭，暈死！
箭怎麼還會拐彎！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看箭越來越近，白鴉將小貓緊緊護在懷裡，嚇得緊閉雙眼，自己怎麼又要完蛋了。
生死一線，一個身影一下握住射來的箭，白鴉眯著眼，僥倖撿回一條命。
“多謝大哥。”
他看了一圈，手裡的貓突然就不見了，“你有冇有看見一隻白貓？”
男子輕笑出聲，“公子，我就是你的小調皮呀。”
白鴉大驚，胃裡翻滾著一陣噁心，他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