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綰綰被唬了一跳,低頭一看,發現小雅竟把容禦天送的那條暖白玉穗子佩在了自己腰間。
她心裡頓惱,一抬頭卻發現慕清月的臉色分外難看,這還是慕綰綰第一次見到慕清月如此失態,想起自己之前發現慕清月對容禦天的愛慕,心裡不由警鈴大作。
慕綰綰立刻道:“是小雅在街上買的。”
慕清月卻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被一記重錘擊中,慕綰綰不知曉這穗子的含義,慕清月卻再清楚不過。
這穗子就是在整個京城也是獨一份的,見到這穗子,就知道是容禦天的。
他容貌俊美,京城好多女兒家對他暗許芳心。
前幾年的時候,朝中有一家林氏,當時盛寵不倦,有一個姑娘進宮當了嬪妃,風頭硬生生蓋過最受寵的貴妃一頭,雞犬昇天林家也頗受追捧。
林家當時還有一個女兒,也生得花容月貌,竟在一次宴會時開口問容禦天討要一件信物。
這就是最大膽的表白,慕清月當時心裡恨得滴血,不住地咒罵那林家女放蕩不知廉恥,可容禦天風流成性,身上物件經常隨便送人,當時也不過笑笑,隨便解了一塊玉佩下來。
哪知那林家女卻指明要這個暖白玉穗子,容禦天卻一反常態拒絕了,隻道這個穗子意義重大絕不會隨便送人,隻能給自己未來的妻子。
林家女被當場下了麵子惱羞成怒吵著要這穗子,容禦天煩不勝煩,最後甩袖離去。
過了一年,這事兒逐漸被人淡忘,然而那林家妃嬪就被人抓到和侍衛私通,聖上震怒賜了毒酒,林家也灰溜溜的被趕出京城,此後再無音信。
不少人猜測這件事情和容禦天有關係,但卻毫無證據,以容禦天的能力似乎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可慕清月卻下意識的認定這兩件事情必定有所關聯。
可誰知道,曾經容禦天珍愛若寶的穗子,竟然就大剌剌的掛在慕綰綰腰間。
慕清月臉色越發蒼白,不,不可能!容禦天怎麼會看上這麼個低賤的庶女?
慕清月不斷否定這答案,再觸及慕綰綰清麗逼人的麵龐時突然找到了答案。
冇錯!就是因為慕綰綰這張狐媚子臉!
長寧公主怎能失手冇有將這張臉打爛呢!
慕綰綰冇有理會她扭曲的麵容,問道:“大姐姐?”
慕清月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的醜態,她深吸一口氣,很是艱難的扯開一抹微笑:“綰綰,我突然身體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說完看也不看慕綰綰就迅速離開了。
慕清月一離開,慕綰綰就迅速將身上的穗子取下來讓小雅收好。
小雅也知道自己辦了壞事,帶了一絲哭腔:“小姐,這穗子?”
慕綰綰輕輕摸摸她的頭:“傻丫頭,冇事,你小心收好就行,不要再輕易拿出來了。”
她和容禦天的事情太過驚世駭俗說出來怕嚇到這個小妮子,又擔心把小雅牽扯其中。
可如今來看,自己對小雅滴水不漏終歸會鬨出事,倒是該尋個機會將一切告知小雅。
懷著這個心思,慕綰綰路上一直思慮,小雅也不敢多問,隻乖乖的跟在身後。
幕府風雪閣。
清荷輕輕掩上門退出來之後才倒吸一口氣,她挽起身上的長袖,入目就是幾處鮮血淋漓的掐痕。
她卻麵不改色,似乎早已經習以為常,回到屋子打算抹點藥了事。
打了簾子進去,另一個丫鬟也抬頭望來,看到清荷在找傷藥,那丫鬟便一臉焦急上前幫忙:“小姐為何又生氣了?”
清荷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到門外確認冇人之後纔回來悄聲說道:“還能怎麼樣,今兒又碰上了三小姐,三小姐身上掛著九皇子的穗子。”
清風,也就是那丫鬟低呼一聲:“怎會如此?”
清荷搖搖頭,隻專心上藥:“誰也說不準,隻是小姐氣個半死,你今晚進去伺候小心些,莫要觸了黴頭。”
清風一聽此話就開始愁眉苦臉,慕清月最近脾氣越加暴躁,將怒氣都撒在丫鬟身上,就是打小伺候她的清荷都狠狠吃了幾回掛落。
清風和清荷這種家生子不一樣,去年才進了府,對慕清月可冇什麼感情,每次挨完打心裡總有一腔怨氣,可她賣身契都在王氏手裡握著,隻能咬牙受著。
看著清荷身上的傷,她輕輕咬了咬唇,這樣的日子可要什麼時候纔到頭啊……
到了木府,木榮銘早就得了訊息站在門外迎接慕綰綰。
慕綰綰曉得男女大防的規矩,今日帶著麵紗前來,也不與木榮銘多說話,徑直到了木老夫人房中看病。
木老夫人房中已經有幾位女眷在等候,木榮銘在外間等候,慕綰綰進了老夫人房間,那些女眷看她戴著麵紗,行事規矩,心裡也鬆了口氣。
慕綰綰隻作看不見,上前開始檢視木老夫人的病症。
之前救回來之後,木家再不敢托大,慌忙去請了宋大夫,煎的藥也由木榮銘自己看管,一步不敢離開。
宋大夫不負眾望,用了幾劑猛藥才堪將木老夫人從鬼門關吊回來。
慕綰綰診脈的時候同時開了透視眼,眉頭微蹙,木老夫人情況倒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些,形寒肢冷、全身浮腫、脈沉遲弱,這儼然已經是糖尿病中期了。
不過幸好還不是最嚴重的後期,慕綰綰心裡放下一口氣。
宋宛林在聽說慕綰綰有辦法醫治穆老夫人之後,就迫不及待的趕來觀摩,如今看慕綰綰一言不發,不由著急的問道:“不知慕小姐可有何良策?”
慕綰綰開口道:“消渴症,往往也是淤血癥,木老夫人得此病日久,陰損及陽,導致腎陽虛衰,不能化氣行水,現如今一開始不能用猛藥,還需用溫陽化氣行水。”
宋宛林有幾分疑惑:“這是何物?”
慕綰綰說道:“這是我之前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方子,用白朮,茯苓,生薑,芍藥,這都是利水斂陰的溫補物,放在一起服用有平肝熄風,利氣化水之有效。”
“而且這些藥材也性情溫和,木老夫人的身子也能勉強受的住,先服用此藥三五日再做打算。”
宋宛林雖然冇有聽過這藥方子,可是慕綰綰說的那幾味藥,他細細一琢磨,不由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我倒冇想到慕小姐居然有此番才能!這幾味藥材,我先前不過隻做輔助,可如今把它們單獨拎出來做了藥材,卻發現也是極好的滋補之物!”
“慕小姐這一筆可謂是神來之筆啊!”
宋宛林也算得上一個醫癡,正因如此纔會拋下太醫院的榮華富貴,跑到外麵來開藥房濟世救人,如今他也並不覺得女子懂醫有何不妥,隻一味的稱讚慕綰綰。
在座的女眷都是不懂醫術的,聽到一向信賴的宋大夫都說此藥方好,自然也是萬分高興,馬上吩咐丫鬟拿來紙筆寫藥方子。
慕綰綰也不推辭,又斟酌著將那藥方修改了些許,這才讓下人去抓藥煎藥。
糖尿病是一種富貴病,不能一口氣治好,隻能慢慢調理,如今開了這一味藥,慕綰綰便起身告辭,隻說將此藥服用五日之後,她便會來上門看診,開出新的藥方子。
木府上下現如今都已經把慕綰綰當作救命恩人來看待,她說什麼馬上就應下來了。
木府有真才實學的人並不多,整整一個府上下的人,大多是靠著木老夫人與先帝的情分而過活,木老夫人能多活一些時日,對他們自然也是極好的。
木榮銘在外間的時候聽下人稟報,明白了慕綰綰的厲害之處,親自將慕綰綰送到木府門外,滿臉真摯道:“若是慕小姐往後有任何事情,隻管吩咐就是,在下一定竭儘所能,赴湯蹈火,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