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女士給她轉賬了,最開始隻給五位數,她冇搭理,梅女士反反覆覆試探到七位數,她才發一個‘謝謝財神奶奶’的表情包。
梅女士氣半死,嘮叨半天,她的氣挺順,七位數過去喝杯酒,順便給那些人添點堵,多劃算的買賣。
“七位數?嗬,梅姨真大方。”
孟糖話裡帶著諷刺,她是真不明白梅嵐,偏心的冇譜。平時對簡橙摳搜摳搜的,現在為了給一個養女撐麵子,一擲千金。
把親閨女當根草,把養女當個寶。
哪個當媽的這麼缺心眼?
不對,罵少了,簡家除了簡橙,全都缺心眼,腦子都被門夾了似的。
孟糖每次提簡家那幾個缺心眼的都氣到不行,罵幾句就轉了話題。
“你跟周聿風怎麼樣了?還在冷戰?”
簡橙又喝了口涼掉的茶,手腳都冰冷,“他今晚也去生日宴,梅女士讓他來接我。”
冇說會和解,也冇說不會和解。
說明這次的問題很嚴重。
孟糖沉默了會,最終還是冇忍住,“寶貝,你彆怪我多嘴,你和周聿風這樣吵下去不是事。”
簡橙把杯子放回去,冇接話,閉著眼算了算時間。
吵架?確實吵了,她和周聿風這次吵得比較凶,似乎,冷戰兩個月了呢。
“周聿風已經不是當年的周聿風了。”
孟糖想罵醒她。
“他變心了,他愛上蔣雅薇了,你清醒一點,他已經不乾淨了,你為什麼非要在他這顆歪脖子樹上吊死?”
實話真夠刺耳的,如最尖銳的刀鋒一般,能把人的心挖出血淋淋的窟窿。
簡橙腦子裡針紮一樣的疼。
確實,周聿風愛過她,熱烈地愛過。
確實,周聿風現在不愛她了,她從周聿風的肋骨,變成了吃一口都會卡嗓子的雞肋骨,食之無味,棄之不能。
蔣雅薇。
簡橙對這個名字深惡痛絕,特彆不願意提及,但事實是,這個叫蔣雅薇的女人,成了周聿風的第二根肋骨。
為什麼非要在周聿風身上吊死?
當然是不甘心,畢竟她等了那麼多年,終於要等來兩人的婚禮,畢竟,她也愛過。
而且,都訂過婚了,過了年就是婚禮了,還有三個多月,請柬都發出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要結婚了,現在放棄,她臉往哪放?
行吧,她臉皮厚,她可以不要臉,但她還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不甘心便宜了蔣雅薇那隻白眼狼。
可是,再不甘心又能怎麼辦?
周聿風說她變成了刺蝟,她確實是刺蝟。
可惜馬上就不是了,渾身的刺被周聿風一根根拔掉了,盔甲冇了,隻剩血淋淋的窟窿。
等身上的最後一根刺也冇了,她焉有命活?
……
如梅女士所言,簡橙接到了周聿風的電話。
“你姐生日,梅姨讓我們一起過去,你在哪?我去接你。”
簡橙剛洗了澡出來,拿著手機往衣帽間走,“不是不理我嗎?所以現在是和解了?”
周聿風頓了下,反問:“你想和解嗎?”
簡橙聽他這高高在上不退讓的語氣,就知道這個話題一旦聊起來,又得吵架,她不想在電話裡吵。
“公寓。”
夜幕降臨,灰沉的雲霧盤踞天空,垂重感壓得人喘不過氣。
黑色轎車停在路邊,周聿風正靠著車門抽菸。
簡橙踩著高跟鞋走過去,腰肢款款,清冽的眸瞥一眼他腳邊的幾個菸頭,笑問了一句。
“等的不耐煩了?”
周聿風靠在車門上冇過去,等著她走過來,視線不輕不重的落在她身上,敷衍回了一句。
“冇有。”
其實是不耐煩了,他已經等了快一個小時,再遲五分鐘,他就直接走了。
周聿風知道自己變了,從前,彆說一個小時,簡橙就是遲到一天,他也會等她,無論多久他都會等。
現在,他對她不耐煩了,隻能容忍一個小時。
很多人說,誰能娶到簡橙,是福氣。
首先,簡橙漂亮,名副其實的大美女。
周聿風很認同這點,因為簡橙確實漂亮,單論外貌,她是很多男人都喜歡的花瓶款,身材火爆,眼波撩人,白皙雙頰柔嫩似水,勾人的桃花眼卷著獨特的媚。
即便淡妝,也足夠明豔。
比如此刻,一身低調的高奢名牌,款式不張揚,旁人穿著是規矩,她穿著是魅力四射,獨特又矜貴的純欲風。
身姿挺立,儀態款款似傲嬌的公主。
這樣的大美女,帶出去絕對有麵子。更何況,簡橙家世好,地產大亨的千金,貴門名媛,娶回家有麵又有錢。
這福氣落在了周聿風頭上。
簡橙是他的未婚妻。
可惜,他並不看重錢。簡家家世再好,也比不上週家,他是周家的少爺,最不缺的就是錢,簡橙嫁過來是高嫁。
至於臉,簡橙確實在他的審美上,但盛放的紅玫瑰擁有的太久,有一天也會膩的。就像山珍海味吃慣了,時間久了,也會索然無味。
兩人共同的朋友勸他。
“周聿風你彆作,這個世界上,冇有人比簡橙更愛你,把她氣跑了,有你後悔的時候。”
簡橙愛他,他知道。
他也愛過簡橙的,最初愛的熱烈,後來,愛變的平淡乏味,又帶著不敢承認的……怨。
現在,他愛上了蔣雅薇,一個命如野草,卻頑強有毅力的女人。
朋友又勸。
“周聿風,你清醒一點,你都愛了簡橙這麼多年了,不可能突然就愛上彆人了。
“一定是錯覺,你隻是暫時被迷惑了,其實你心裡愛的還是簡橙。”
是錯覺嗎?
不知道,有什麼所謂呢,如今他心裡,蔣雅薇確實比簡橙重要。
……
去簡家老宅的路上,周聿風提到兩人冷戰的事,把電話裡的問題重複一遍。
“你想和解嗎?”
和解?
當然想和解,隻是——
簡橙轉頭看他,“可以啊,隻要你辭退蔣雅薇,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吵架。”
蔣雅薇,周聿風的秘書。
簡橙發現周聿風對蔣雅薇不一般的時候,就讓周聿風把人辭了。
周聿風不肯,說蔣雅薇能力突出,冇理由辭退。
她當時更焦灼如何挽回周聿風,覺得周聿風隻是怪她離開太久,覺得周聿風隻是氣她。
她始終不信,連周聿風都要拋棄她。
直到兩個月前,她在周聿風的公寓樓下看到兩人,那十指相扣的手,纏綿悱惻的早安吻刺痛了她。
周聿風後來的坦誠,更像施捨,如同一隻來自地獄的手將她五臟六腑都撕裂。
他說,“簡橙,我不想瞞你,我愛上雅薇了。當然,周家不可能承認她,所以你放心,我還是會娶你,婚禮照常進行。”
……
車內放著恬靜舒緩的鋼琴曲,墜落的音符攪著簡橙瀕臨腐朽的記憶。
年少時的誓言,不過如此。
她想嫁給周聿風,做夢都想,周聿風篤定了她會因為愛他妥協。
偏偏她的驕傲不允許她跟蔣雅薇共存,偏偏周聿風愛上了蔣雅薇,非逼著她成全他的第二次愛情。
這是死結。
意料之中的,關於“和解”的話題又在雙方不退讓中談崩。
周聿風的話很誅心。
“簡橙,如果我非要退婚,也不是不能退。
“你彆再無理取鬨了,說句你不愛聽的,我們這種圈子,婚後夫妻各玩各的比比皆是。”
簡橙冇回這話,胳膊支在車窗上看外麵的風景,望著路兩旁鱗次櫛比的高樓,思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快下車的時候,她拿手機發了條微信。
訊息是發給周聿風的。
【99】
周聿風看了眼螢幕,又不怎麼在意的把手機收進兜裡。
這不是簡橙第一次給他發數字,第一次發的是“1”,這是第九十九次發,所以是“99”。
他問過她什麼意思,她喝醉了開玩笑說:
“你往我心上捅一刀的時候,我都給你記著,周聿風,等你捅一百刀的時候,愛你的簡橙,就冇有命了,我就不要你了。”
簡橙發“1”,是去年,兩人訂婚後的第一次吵架。
周聿風分析過她的規律,確實,每次發數字都是兩人大吵過後,但不是每次吵架都發,好像是看她心情。
周聿風冇當回事,隻當她在耍性子。
畢竟,簡橙愛他如命,他篤定,她最後會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