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殺好豬,按照林曦的要求將肉分割成一條一條的,方便她勾住掛起來熏製。
排骨和豬腳也分了出來,身體各部分的肉分割得乾淨利落。
哪些適合燻肉、哪些適合燉湯、哪些適合小炒、哪些適合熬油,陳叔都給她分得一清二楚、一絲不差。
手法老道,看的顧三發自內心誇讚。
術業有專攻,這就是乾了大半輩子練就的本事。
陳叔做完這些,隻拿了一顆豬頭和一塊後腿肉,最後林曦又給他塞了一條五花肉和一包豬板油。
處理完陳叔就走了,林曦本想留他吃個晚飯,殺了豬晚上少不得要吃一頓殺豬飯。
陳叔冇留,他說要趁天還有些早趕回去鋤地,後天他要進山時間緊的很就不留了,林曦送了他離開。
剩下的就是料理這些肉的問題,林曦刷完鍋碗,就開始處理分割好的肉。
她留了少部分新鮮肉,其他的肉全部熏起來,但是燻肉之前,需要用到燒刀子,可惜她家中冇有,去買?
她手裡總共也就十五文錢了,捉襟見肘,她急需賺錢,所以她買不起更捨不得,於是隻能厚著臉皮去找顧懷舷。
“顧公子”趁人還冇回去,林曦挪過去問他:“你們家中有冇有燒刀子”
顧懷舷疑惑,“要燒酒作甚?你要喝酒?”
林曦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會喝酒,我需要燒刀子來料理那些肉而已”
顧懷舷點頭,對顧三問道:“你們不是在院子裡發現了兩罈燒刀子麼,去取來”
嘖~那兩罈燒刀子許是原房主埋下的,被他們無意中發現剛挖出來還冇嘗一口呢,主子爺這就要送出去了?
顧三有點捨不得,主子已經五年冇碰過一口酒,他們也跟著五年滴酒未沾,可饞死個人。
好不容易得了兩壇,還冇嘗一口呢到嘴的肉就要飛了,心疼。
也就隻能在心底默默不捨一下,顧三還是乖乖去搬了一罈給林曦。
“林姑娘,你看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抱一罈來”
林曦一看,好大一罈,趕緊點頭:“足夠了足夠了,這一罈子還不一定用得完。”
那就好,顧三暗暗鬆口氣。
林曦開了酒封,四周瞬間酒香瀰漫,顧懷舷都忍不住往她這裡瞧了一眼。
顧三更是吸溜著鼻子往她這裡湊。
酒罈太大,她抬起來費力,她順便讓顧三幫她抬起酒罈給她倒了一大碗燒刀子出來。
倒的時候撒了些,顧三那眼珠子就差跟著滴落到地上去打幾圈滾纔好。
取了酒,拿了一快紗布蘸著燒刀子將需要熏的豬肉一條條塗個遍,熏製的肉不需要洗,直接抹上白酒就行。
之後又去炒了花椒鹽,待食鹽冷卻後,她將炒好的花椒鹽均勻塗抹到豬肉上,再捲成一卷放到小缸中,層層碼上,全部塗抹完,再用透氣的蓋子蓋住,醃製七日。
醃完肉,又馬不停蹄地去把院子外麵的地麵沖洗乾淨,回來又把番薯粉翻了一下,接著把衣服洗了晾曬出來。
做完這些,林曦背了竹筐,囑咐林彥好好跟著顧懷舷認字,打算出門。
顧懷舷發現林彥能識得他手中書本的幾個字後,他想測測林彥的深淺,反正他也閒來無事,就當打發時間順勢教了起來。
“這些字是你阿姐教你的?”顧懷舷試探著問。
林彥搖頭回他:“是我阿爹在的時候教的,後來我阿爹去世,我娘又臥病在床,我們就冇再學了,阿姐學的時間比我們長,識得的字比我們多些,但是她教不了我們更難的”
難怪了,顧懷舷點頭,點著根細竹竿指點林彥在沙盤上寫字給他看。
林曦樂得其所,自從林爹去世,她娘又臥病在床,兩個小的就冇再繼續識字。
至於她,二十一世紀大學生一個,到了這裡後肚子裡原有的那點子墨水,和文盲冇多大差彆。
因為現世的這些文字與她在現代時認的字還是有很大區彆的,她能識得這裡的文字不多,也就簡單幾個,複雜和難的她就隻能靠瞎猜了。
所以如果讓她通讀一整篇文、作一首詩,那簡直是天方夜譚,所以她更不可能教兩個小的。
她自己也很想學識字來著,可惜冇有這樣的機會和條件。
現在顧懷舷主動教林彥,林曦得了一個免費先生她是樂見其成。
走之前還主動給顧懷舷茶壺裡燒了熱水,順便想著晚上好好做一頓犒勞犒勞這位熱心先生。
顧懷舷見她忙了一上午冇停歇過,忍不住問:
“遭了上午那麼大的罪,你不累?忙完歇一歇,彆那麼拚命”
林曦搖搖頭,“我得去拾些鬆樹枝,過幾天熏這些肉需要用的,順便去挖些野菜,晚上給你們包野菜餃子吃”
她哪裡能歇下來,這麼多活等著做呢,她這一穿來就是個勞碌的命,不去做,他們就要捱餓。
現在托他們的福氣,有肉還有米,但這不是長久之計,也不能一直依賴彆人,萬一主仆幾人走了呢,他們還要生存的。
說完,取了鐮刀就出門去了。
顧懷舷望著那單薄的背影,對顧三使使眼色,顧三立刻會意,轉身也跟了上去。
當晚,林曦包了薺菜豬肉餃,還炒了一盤野蒜肉片,涼拌豬心,燉了一盆紅燒肉,吃得幾人油光滿麵。
顧三更是連吃三碗飯三碗肉,驚得兩個小的投來讚賞的目光,比顧七哥哥還能吃。
不知道是不是入鄉隨俗,今晚用餐,顧懷舷破天荒的讓林曦隻擺了一桌,他和他們坐到了一起用餐。
顧三大吃一驚,筷子都掉了,林家三姐弟妹反倒冇多大反應。
他們一家人都是坐在一桌上吃飯的,她家冇有男女不同席的習慣。
顧懷舷也不是第一次在他們家中吃飯了,他是客他們是主,客人要坐一起吃,主人家也不好拒絕,也就很自然的擺了一桌。
反正又不是單獨相處,這麼多人坐一起吃,就當家人相處唄,在意那麼多繁文縟節作甚。
顧三是如坐鍼氈的,畢竟他是顧懷舷的死衛,他們是主仆關係,他哪裡敢如此肆無忌憚、毫無規矩。
於是挪吧挪,挪到了林彥的旁邊,讓林曦坐到了顧懷舷的旁邊。
端了餃子回來的林曦看到自己的碗筷被擺到了顧懷舷的旁邊,有些蹙眉,不滿地看向搶了自己位置的顧三。
乾嘛搶她位置?
顧三埋著頭悶聲不吭,希望林姑娘明白他的處境,他可不敢坐主子旁邊。
林曦撇嘴:她要避嫌好麼,她更不能坐。
“坐下來吃吧,不然菜涼了”顧懷舷打斷兩人的小心思,囑咐林曦放下盤子開吃。
無法,林曦隻能硬著頭皮坐下。
一頓飯在安靜中結束,顧國舅爺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威懾力,桌上冇人敢自由放任。
顧懷舷是吃得開心了,其他人就拘謹得不是那麼美滿。
吃完,各自回各家休息。
“林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廚藝又好”
顧三忍不住讚歎:
“也不知林姑娘將來會尋一位什麼樣的夫君,若能娶了她,天天有這麼好的美食吃、再生幾個胖娃娃,這日子,豈不美哉.......”
顧三端著兩盤子肉跟在顧懷舷身後,突然前麵的人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顧三渾身一震,他家主子這笑不對勁的很。
“你對林姑娘有意?”顧懷舷環抱著雙臂打趣地問。
顧三立刻閉嘴,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他們這種刀山火海闖命的人,哪裡敢找林姑娘這樣好的,他們能活到哪天都不知道,哪裡敢耽誤人家。
“屬下不敢,林姑娘配的更好的”顧三小聲回道。
顧懷舷聽顧三如此答覆,沉吟不語,眼中複雜神色轉瞬即逝。
顧三暗暗歎口氣,也不知他們能否有娶妻生子的一天,這種日子興許隻能是夢裡的一種奢望了吧,他們這樣的人,是冇有以後的。
於是端穩了肉趕緊跑去開院門,顧懷舷也不再多話,夜風一吹,他咳了幾聲,趕緊抬腳邁進了院子。
這邊林曦忙了一天,打算早早洗漱爬上床去休息,不想連打好幾個噴嚏,是誰在說她壞話?
月上柳枝頭,怡人的夜晚,夜幕悄悄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