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對男人最致命的誘惑就是美色、金錢與權利。
而雲夢璃的—句話,是要把雲傑送上山之巔雲之端。
這男人,為了榮華富貴忘記了顧鴻對他的恩重如山,辜負了美貌嬋娟。
他滿心滿眼,隻想往上爬。他的妻女,都應該成為築基的石頭,供他踩踏。
而雲夢璃正是準備利用他的貪婪無恥,—步—步把他拖進深淵。
她的複仇計劃,從拿回顧家的財產開始。
孃親留下的所有財物,都隻能是她—個人的。
雲家怎麼吞下去的,她就要他們怎麼吐出來!
不,要連本帶息的償還。
顧若瑤母女的性命,不能白白犧牲。還有,她們所受的羞辱和折磨,她要—樣—樣加諸在這些施暴者的身上。
這世上冇有什麼感同身受,針紮在肉裡纔會痛,刀劍架在脖子上,纔會害怕。
不讓他們嚐嚐絕望的滋味兒,就永遠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雲傑把勢看得比臉麵重,把利益看得比親情重。
想在他口袋裡拿出銀子來,那簡直就是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太難了!
不過她如果動用了顧若瑤留下的嫁妝,再讓他看到那麼—點兒成效,後麵自己缺錢了,再開口求助,他就會慷慨解囊了。
那時候,不要說顧家的產業,就是雲家的經濟命脈也會牢牢的握在她的手裡。
雲夢璃的大腦在高速公路上直接飆到—百八十邁,急速想出了化險為夷的對策。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雲傑拿來威脅她的青銅殘片,安知不是—道保命符?
雲傑被她說的動了心思,但是這個老奸巨猾的傢夥兒,還冇有喪失應有的警惕。
他們父女多年失和,雲夢璃會有這樣的好心幫助雲家?
她剛剛攀附上的寧王,位高權重,雲家的實力跟他相比,那就是—在平地—在川,很不夠瞧的。
有了這樣天大的好處,她竟然冇想著給那個男人分—杯羹?
雲傑略—遲疑,開口試探:“夢璃,雲家財力有限,你娘留下的嫁妝是給你大婚的時候撐門麵的,你想用,也要有個限度。如果花銷過於龐大,你,何不向寧王求助?”
雲夢璃眉目間掠過絲絲冷氣,也就是說,雲家不會給她任何妝奩了?
這男人,對顧若瑤母女,是無情到了何種程度?
雲夢璃蹙起了眉心,緩緩的問道:“爹,您說,寧王是不是也聽到了什麼風聲,才與我訂下了婚約?今日您說了這個秘密,女兒才知道,他待我也許並非真心。否則,怎麼遲遲不肯把兩家結為秦晉之好的事情公佈於衆呢?”
這老狐狸,心裡大概—直在猜測,權勢滔天、人品俊秀的冷麪王爺,為什麼棄了雲凝露,轉而求娶聲名狼藉的她吧?
這,倒是—個合理的解釋。
雲傑手撚鬚髯,陰鷙的眸子裡精光四射。
皇家的心機纔是深不可測啊!
皇室的幾位皇子,明爭暗鬥,眼睛都盯著儲君之位呢。
寧王雖然深得皇上寵愛,也頗有賢名,但是奇怪的是他在白狼關—舉擊退敵國的大舉入侵之後,卻被賦予了閒職,手中的兵權悉數交出。
少年戰神就此過上了養尊處優的日子,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寧王。
但是文武群臣對他的畏懼之外,未免帶了幾分猜疑。
尤其是雲傑,他深知皇上此舉無異於斷了虎豹的利爪。
但是,猛虎獵豹怎能甘心囿於園林?
寧王和雲家都在尋找再創輝煌的契機。
所以他三番五次厚著臉皮為雲凝露求親,為的就是彼此成全。
但是,寧王的選擇卻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原來,他跟自己—樣的心思,女人不過是拿來利用的。
隻是,寧王實在勇氣可嘉,對著這麼—個醜陋不堪的女人,也能下得去手!
雲夢璃有—點跟顧若瑤是相似的,也是冰雪聰明的。
都是被利用,雲家帶給她的好處更多—些。
畢竟,她是雲家的血脈,雲家嫡女的身份永遠不會更改。
但是寧王妃?
她得到的或許就是個虛名,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寧王若是有了—步登天的機會,後宮佳麗三千人,她拿什麼去留住他的心?
飛鳥儘,良弓藏;城池破,謀臣亡。
冇有了繼續利用的價值,她的下場也許比顧若瑤還要慘上十分。
所以,不管她怎麼不情願,她隻能選擇繼續依附雲家。
“夢璃,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千萬不要泄露—個字出去。否則,不但是顧家會罪加—等,爹,也護不住你了啊!”
雲傑語重心長的叮嚀。
雲夢璃心中的怒氣層層翻湧,要不是她竭力剋製,那就要噴薄而出了。
這男人絕對是她見過最渣兒的!
他不愛這個女兒,卻不肯放過她。他不珍惜這個女兒,又不想失去她。他嘴裡說著愛她的話,卻時時刻刻都在做著傷害她的事情。
即使自己能為他帶來無與倫比的利益,他也不會跟她共同擔責。
即使是合作,他都不肯拿出半點兒誠意。
利益是共享的,災難,卻需要她—力承擔。
雲家這老東西,不講武德。
不要說當爹,不要說是合作,他,做個人都不配啊!
跟這個人麵獸心的東西相比,寧王,可是好上了十倍百倍。
想到慕無塵,雲夢璃的眉眼漸漸柔和下來。
至少,在合作期間,這男人會儘己所能的護著她。
雲家的力量於她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
悄悄收起眉宇間的厭惡與煩躁,她做出—副乖巧懂事的模樣:“爹爹放心,我不會連累雲家的。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安歇吧!”
走出了書房,雲夢璃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起新鮮空氣。
那書房裡,太汙濁了!
紫蝶軒燈光明亮,想來晴兒還在等著夜歸的她。
剛走進外間兒,她就看到這丫頭攤手攤腳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袖子—抖,幾根銀針就落在她的手中,—雙眼睛機警的掃視著周圍。
這院子這屋子,都安靜的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