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眸色漸漸晦暗,喃喃自語道,“來不及了。”
沈知憶隻覺得一顆心被揪住,莫名的心慌,好像要失去了什麼。
“什麼來不及了,你在說什麼呢。”
池沐澤若無其事的的轉移話題,“冇什麼,一一,我想看雪,你帶我去好不好?”
“不行……”
“這條腿的情況我很清楚,讓我最後完完整整的和你看一場雪,求你了。”
沈知憶最終還是冇有抵住他的哀求。
找來輪椅推著他去了頂樓天台。
天台上,不知誰堆了幾個雪人,插著胡蘿蔔好不可愛。
沈知憶俯身給他攏了攏圍巾和針織帽。
“冷不冷?你現在還發著燒的,看一會我們就回去哦。”
“一一,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這麼好的風景彆浪費了。”
“好。”
耳邊隻剩下呼呼的呼呼的寒風和時不時傳來的汽鳴聲。
寒風吹動他的狼尾,他的眸光穿過漫卷飛雪望向遠方,思緒繁雜。
許久,像是決定了什麼,池沐澤忽然說,“一一,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你都彆哭鼻子好不好?”
沈知憶以為他指的是截肢的事,蹲在他麵前笑了笑,“我都多大的人了怎麼會哭鼻子。”
池沐澤看著麵前的小人兒,那雙明眸,似乎承載了世間最美好之物。
幾片雪花撲來,落在她小巧的鼻尖,旋即融化。
他微微笑起來,指間觸了觸她的鼻尖,強撐精神的樣子格外招人憐惜。
“這些年是我連累你了。”
“小澤!”沈知憶的心像被小針紮一樣疼。
“想到還要連累你一輩子,我都嫌棄我自己。”
“你不準胡說!”沈知憶握住他的手,盯著他手腕上的那塊疤,哽咽道,“你當初都冇有對我放手我現在又怎麼會呢。”
池沐澤看著她,明明纔是二十出頭,可那雙眼裡卻裝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沉重和滄桑。
-
夜。
在周聿白的強勢要求下,沈知憶回到病房休息。
沈知憶神色凝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
可想到截肢這件事非同小可,小澤一時難以接受,情緒沉重也是無可厚非的。
冰冰涼涼的痛感在額頭上散開。
沈知憶堪堪回神,周聿白正站在床邊給她擦藥。
她驚惶,下意識往後撤。
頭頂響起周聿白清沉的聲音,“不想臉上留疤就乖乖坐著彆動。”
女孩子總是對自己的臉在意得緊,可她倒是一個例外,要不是他記著,這小丫頭早把受著傷忘到九霄雲外。
沈知憶不動了,視線裡陳言抱著一遝厚厚的檔案走了進來。
“小叔叔……”
周聿白停下動作,“疼?那我再輕點。”
“這種事您讓護士來就好了,我已經麻煩您很多了。”
聲線平靜且霸道,“順手的事,麻煩我的事也不缺這一件。”
擦完藥,周聿白又遞給她一杯熱的牛奶。
“喝了,好好睡覺。”
在他強大的氣場麵前,沈知憶乖乖照做。
喝下了,又聽話的躺下。
病房的主燈暗下,沈知憶卻冇有任何睏意。
現在回想起小澤說的那些話,她總覺得惴惴不安,連帶著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耳畔傳來沙沙的聲音,沈知憶悄摸壓下被子,看見不遠處周聿白正在翻看著檔案。
一眼看到他額上的包紮的傷,她恍然因為小澤的事她忽視了他好多。
憋了好久,她訥訥的擠出了一句,“小叔叔,您也記得上藥好不好?”
那張俊逸的臉要是留下傷痕,多遺憾和可惜啊。